“你莫不言语,我说了让你送我去我阿弟处,他不会伤害我的”“我在皑皑身边,且能照顾她,带不带回来,总是安全的,安全就好了”
“你休要这般蛮横困住我”
“竹青,带夫人去歇息”
这日,一贯恩爱有加的太孙夫妇不知因何缘由吵了起来。幸得太孙殿下好耐心,只当她旧症作,请了医官前来诊治。
然两日过去,不得好转。
当是心情燥郁,贺兰泽多少有些影响了公事,加之公孙缨初掌并州,当日不过勉强服众。眼下出了细小纰漏,并州老臣们遂多加挑剔。
连带对贺兰泽的不满一道宣泄出来。
议事堂中,也不知是哪个说漏了嘴,道是要去丁刺史榻前一诉衷肠,却又叹,“可怜刺史早去,无人再为旧人作主”
其余幕僚闻言大惊,忙捂其嘴掩声,“休得胡言”
“如此口不择言,拖下去杖责二十”贺兰泽拂袖起身,甩袖离去。此举本是为了警戒诸人,却不想弄巧成拙。
并州地界官员愈不满贺兰泽,尤其是对公孙缨兼任刺史一事,在九月十三这日,集体提出要求换任如此不过数日间,外患未除,内忧又起。
数百里外的辽东郡千山小楼内,贺兰敕得了暗子的消息,正转述给贺兰敏听,只道,“我便说还是自个人亲,破了皮肉连着筋。阿郎倒好,非用外人,且看看哪个真正愿意听他的
又是五年风霜过去,贺兰敏登微霜,眼角多出细纹。水榭上,微风一吹,便浮起她一丝银色凳。
她长叹了声,“阿郎不是催信你了吗罢了,你出兵吧,好不容易他回来,且不能再让他走了。”
“阿姊”贺兰敕回想前两年自个贸然失利,折了不少人手,遂道,不急,大哥且在凉州,我处兵甲乃根基所在,且待好时机。
便是他
回来,总得上个漂亮的礼,弥补昔日不足。贺兰敕心下盘算。
就这样被差遣,这些年且不是白费心力了。
“行军打仗的事,我不懂。”贺兰敏看他一眼,“但是,你别太耽误时辰。那孩子还在歹人手里,且早些救出来。”“一个养不熟的黄毛丫头,眼下我们有阿梧”贺兰敕还欲再言,便见他口中的“阿梧”齐桓从拐角过来。五岁大的孩子,面色终年虚白,右足不良于行,遂坐于轮椅中。
“祖母,舅公。”他抬手示意侍者驻足,自己把持轮椅上前,“你们可是在说阿翁的事”贺兰泽归来之事,原也无人瞒他,贺兰敏更与他欢悦言说,他父母很快便会回来看他。“子辰县一战,是八月二十九阿翁带人打下的。到如今正好半月了,怎么还未回来”“你长姐被俘,自然耽搁些日子”贺兰敏慈和道,“待救出你长姐,他们自然救回来了。”
水榭上清风徐徐,小小的孩童却禁不住寒,咳了一声。一旁的按摩嬷嬷赶紧上来给他把披风披好,“秋日起风了,小郎君可不能贪凉。
齐桓将披风往小腿处掖了掖,“阿翁要带兵救长姐,阿母又无事,怎么不回来”
“舅公,我阿母可是也会行军打仗”
阿翁阿母在他口中来来回回吐出,听着再寻常不过,寻常到仿若只是双亲的一次寻常外出,他为人子,寻常地想念。
然而实际上,他从未见过双亲,何伦相思。他不知他们模样。阿翁还有图像阅之,阿母压根半点痕迹都没有。
他于他们的样子多来都是自己的想象,模糊不清。唯有一处格外清晰,就是祖母说阿翁是因为带母亲去看病才久不归家的。他有些不解,既然是去看病,为何不把阿姊留下如果可以带上阿姊,那又为何把自己留下
有这个疑问,是在去岁时候。
祖母闻来,看了他许久,最后搂抱着他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一点点的人,怎就有这个脑子的”
再问,祖母却摇头,“我哪知道,不若等见到他们,你当面问问缘故”
于是,这个念头便在心头慢慢扎根,滋养,一日大过一日。
“一介妇人,懂什么打仗。”贺兰敕笑道,“她多半心悬你长姐,一时还不曾想到你。”
“她多半心县
你长姐,一时还不曾想到你。”不知怎么,这句话在齐桓耳畔萦绕了许多遍,一遍响过一遍。
最后好不容易驱散,小小的孩只轻轻点了点头,又环顾四周,“薛大夫也半月不在这伺候了,问了他叔父,他原也去了阿翁处。这会还不回来,估计也是为了阿姊。
被披风掩盖的轮椅下,他能动的左足踩过一枚石子,来回碾踏,“阿姊被歹人捋去,说不定哪里便也伤了,残了,是得留神医看着说着,他微一抬脚,将那颗石子一下踢去了河中。
秋风拂过水面,涟漪一圈圈荡漾开来。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