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出城,可人心早已涣散。
一众亲信亲眼见证了刘大帅感天动地的塑料父子情,深感大帅已是山穷水尽,众叛亲离了。
心腹毛修之想到一个连亲儿子都不愿意跟随的人,自己跟着他还有什么前途,是时候做出断舍离了。
等到刘毅逃至江陵城北二十多里的牛牧佛寺时,他环伺左右,现自己俨然孑然一身,再无一人跟随了。
一股无力感忽然涌上心头,他只觉得自己有些口渴。
他迈着沉重的步伐,叩响了前方的寺门。
寺中的僧人本欲开门,却从门缝里现前来的施主是一位浑身是血的将军。
寺僧不仅没有开门,甚至又拿起了重物顶住了寺门。
“呵呵!你们出家人不是自诩慈悲为怀么,老子不过是想前来讨碗水喝罢了。”刘毅满是讥讽,他再怎么说曾经也是晋廷一方大员,荆州刺史,在荆州的地界上居然讨不到一碗水喝。
寺僧感受到了对方的言语,就像被踩中尾巴一样,慌张的解释道:“当年亡师就是因为收容了桓蔚,为刘卫军(刘毅)所杀,如今实不敢收容陌生人了。”
“桓蔚!”刘毅两眼微眯,似乎想起了什么。
七年之前,正是自己率军平灭桓氏,抓捕逃窜的桓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在此地找到他,为了泄愤,他将当时的主持直接就地正法了。
天道好轮回,刘毅愣神许久,原来此地是故地重游啊。
“哈哈哈”刘毅大笑三声,随后自言自语道:“为法自弊,一至于此!”
阴历十月的夜,天空真的好冷,比之更冷的是人的心。
寺外青山如旧时,穷途末路的刘毅再也寻到当年的壮志豪情,是时候结束了。
刘毅如行尸走肉一般走向寺门旁边的棵歪脖树,缓缓解下身后的战袍。
“算了,这天下就交给你刘寄奴吧!”刘毅缓缓闭上了眼睛,但心中总有一种不甘迫使他又再次睁开了双眼:“但是我刘毅还是不服你!”
人生太苦,还是走捷径吧,最终刘毅最终选择了当初刘牢之同款死法,大抵是想把尸体吊在树上凑个不甘的汉字吧。
纵观刘毅一生,对于匡扶晋室有着不可抹灭的功勋,想当初与刘裕一同京口举事,亦是何等风光。
奈何刚愎自用,又无容人之量,以一己之私欲险些酿成大祸,由此造就了他人生中最大的污点——桑落洲之败。
躺若兵败之时舍生取义,以一死谢国人,是否会如何无忌般流芳千古的美谈呢?
绕床堪壮喝卢声,似铁容仪众尽惊。
刘毅才器,足以得志,自矜遭祸,怎可久耳,可叹可悲。
二十七人同举义,几人全得旧功名。
总之,历史不能假设,属于二刘争雄朝堂的日子彻底结束,刘裕进公太傅、扬州牧,加羽葆鼓吹,班剑二十人。
至此位极人臣,朝中再无政治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