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瀾突然熱淚盈眶。
他走到她面前,小心翼翼地抱住她,「我該早些回來的。」
「不遲的。」崔沅張開手臂抱著他的腰,一個笑,一個哭,場面有些不受控制地滑稽,崔沅受不了他這樣,在他的英挺如峰的鼻樑上印下一個綿長溫軟的吻,「可惜有些久,久得我都想你了。」
「我也是,日思夜念。」他漾開薄唇,低聲道,「我愛你。」
遲來了十年。
他每一日都在思念,每一日都在用盡全力地愛她。
他們都藏得太好了,都沒發覺對方的心意。不過這樣的遺憾,以後不會再有了,此生不會再有了。
九月,崔沅產下一個兒子,母子平安。
謝瀾臉上的笑怎麼都收不住,還是醫者交代崔沅這個年紀生育,加之先前有流產先例,產後定當好生照料,於是謝瀾幾乎事必躬親,無微不至。這謝府的人終於發覺,謝家專出痴情種,原來到底是沒有例外啊。
月光宛如深藍的天色結著的一朵碩大清圓的霜花,蕊枝斜綴,桂香清馥。
他們中間躺著一個吐著泡泡的嬰兒,崔沅睡在最裡頭,謝瀾側過身,月光在他的臉上流瀉開淡淡的皎白,他突然微笑,「阿沅,近日我見到荀翊了。」
「你還以為我跟他有什麼?」崔沅聽到這兩個字,想到少時那段經歷,想到因為荀翊他們錯過這麼多,便有些不大高興,也不懂謝瀾跟她說這個做什麼。
謝瀾一伸手,自棉被下將她們母子都抱入懷裡,失笑道:「他如今做了外戚,在朝中顯赫一時,和謝泓有些不對付,謝泓這個臭小子今日要我傳個話,若是他五嫂不心疼的話,他要用些手段把往荀翊死里整一下了。」
崔沅一愣,想到那個離經叛道的小叔子,搖頭跟著他一起笑,「我有什麼捨不得的,他是變著法膈應我們夫妻呢。」
謝瀾正要說什麼表忠心,崔沅握住他的手,溫柔堅定道:「夫主放心,我親自去教訓他,真是愈發沒有大小了。」
「好。」
靜謐的夜裡,他們便一直這麼抵足而眠。嬰兒吐著泡泡,在銀白的月光里破碎了又吐一個,再碎,再吐,可愛極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番外就到此結束了啊,聽到親友說要看謝泓的小包子,哈哈哈,突然想像無能,他的孩子是個什麼憊懶乖張的小胖仔23333
☆、瑾瑜
桓瑾之是寤生的,桓夫人當年生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但意外的是,她似乎極為看重桓瑾之,絲毫沒有因為他險些讓自己魂歸黃泉而留下心頭的一根刺。
但桓瑾之卻天生有個不太好的病,除了母親,但凡有別的女人近身,便會渾身起紅疹,嚴重時可引起嘔吐和昏厥。
這種症狀在五歲時已初見端倪,後來再沒有一個婦人敢近他的身,都說桓家七郎將來只怕難有後嗣,這些話他聽得多了,起初也難過,自己為何與常人不同,但後來有了謝泓和王悠之為伍,也漸漸不那麼在意。
所幸的是,把酒言歡,曲水流觴,這事也不需要女人參與,他又開始不覺得自己與別人有什麼不同,低在何處。
但有一個意外,便是那日庾叔亭帶著她的么妹到江邊遊玩,碰巧路上回來遇到桓瑾之,庾叔亭在妹子耳邊說了一句,「這便是桓七,不能近婦人的,莫靠得太近。」
庾沉月水墨漆黑的眼珠盯著遠處紫衣長袍的少年瞅了幾眼,忽然鬆開庾叔亭,笑靨如花地朝桓瑾之撲了過去。
「七哥哥!」
在場的只有桓瑾之行七,但他實在識不得這是什麼人的聲音,沒等反應過來,跟著被一個嬌軟的身體撲倒在地,不少人大驚失色,一縷幽香不期然飄來,再跟著,桓瑾之不負眾望地……當場吐了。
他絕對沒有指責庾沉月半句,但是這件事多少讓人有些受傷。
庾叔亭說那句話時,她只是見色起意,又想戲謔一下他,結果桓瑾之沒給她說一句話的機會就吐了……
那一年,花繁都城,陌上如畫。
那一年,她八歲,他十四,一般的不諳世事。
「沉月近日苦讀詩書,舉止一改散漫不羈,可疑可疑……」
「父親前日教訓了她一頓,應該是知道錯了長了記性。」
幾位兄長爭論著,庾叔亭聽在耳里也就一笑,不可置否。
「怎麼被罰了?」
「六兄這還不知道麼,她不久前眾目睽睽之下撲倒了桓瑾之,害得風華無量的桓七郎當眾嘔吐失儀,父親自然動了肝火。」
這群不解女兒心的傻兄長們,庾叔亭看不過眼了,撐著樹幹跳下來,撣了撣衣上的塵埃,淡淡道:「沉月不過是看上桓瑾之了而已。」
「胡說!」
「沉月才多大,你敢這麼編排你妹子?」
「……」
就知道會是這麼一副反應,庾叔亭下意識搖了搖頭,一個人瀟灑地踩著落葉去了。
那個已經動心到無可奈何的庾沉月,正伏案苦讀,第一日,字跡像狗爪,第二日便可進步成雞爪,再一日,總可以好的,總可以……她咬著筆頭,滿臉墨跡,堅信心誠則靈,金石為開。
桓瑾之出門,她不敢堵門,帶了一眾小混蛋將桓七郎堵在巷子口,決意自己美女救少年郎,她的拳腳功夫還是不錯的。
可惜桓瑾之是桓府出身,從來沒有落單的時候,她找的那幫小混蛋不成氣候,被他手底下的人揍得一個個鼻青臉腫,灰頭土臉地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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