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科技在进步,医学奇迹那么多,兴许未来有一天,你能恢复听力,听见所有的声音。”
“目前有一种方法。”他慢声说话,“人工耳蜗植入,可以重建听力,不过很贵。”
贺兰诀看着他,小心翼翼问“能听见很多声音吗”
“至少能听见你的声音。”
两人都沉默了一小会。
贺兰诀问“这个人工耳蜗要多少钱”
“进口的,三四十万,国产的便宜点,另外还有手术和语训、维护费用。”
贺兰诀吸了口凉气。
她家刚在新城区那边买了套新房,还不如一只人工耳蜗值钱。
“那你想过吗人工耳蜗”
廖敏之摇头,嗓音轻飘嘶哑“我不想,人工耳蜗未必对我有用。但我爸妈想,我爸去日本三年了,打好几份工,就是为了赚钱给我做人工耳蜗。”
两人再聊起各自的家庭和父母,这顿午饭吃得意外沉闷。
从火锅店步行回图书馆,在烈日下走得汗流浃背,各自买了一只雪糕,坐在图书馆背阴的台阶上吃。
燥热的风拂过,贺兰诀抚平自己的裙子“也没有那么贵。我们考很好的大学,赚很多很多的钱,自己也买得起。”
廖敏之捏着绿豆冰棒,沉沉咬了一口。
“嗯。”
贺兰诀把自己的手肘搁在他膝头,轻轻偎依着他的肩膀。
他把绿豆冰棒递过来,伸在她面前。
贺兰诀握住,在左下角咬出一个缺口。
冰凉清爽,正好化解口中的甜腻。
她也把自己的巧克力脆皮雪糕递给他。
廖敏之同样在右下角咬了口。
浓郁香甜,和清淡的绿豆冰棒是完全不同的口感。
吃完雪糕,两人爬楼梯消食,从安全通道往上走。
楼梯间昏暗,廖敏之牵住了贺兰诀的手。
每一级的拐角都是拼接的老式彩色玻璃窗,直径厚重,底色微微泛黄,显得颜色浓郁又沉稳,浓烈的阳光被切割着色,在地上投出色彩斑斓的光影。
像幽幽的、一触即离的梦境。
贺兰诀站在彩色的影子里,身上染满光晕,眉眼朦胧“这个玻璃窗好漂亮,给我拍张照片好吗”
廖敏之矮身,用像素不高的手机留住眼前的流光溢彩。
一个小时后,本该做英语试卷的贺兰诀趴在桌上睡着了。
睫毛又浓又黑,绒绒的阴影落在眼下。
肤色白皙红润,脸颊有几粒淡淡的小痣,细细透明的绒毛,像一只甜兮兮的水蜜桃,小巧的鼻梁和嘴唇,额头脸腮落着碎,又像只柔软的呼呼大睡的猫咪。
廖敏之停住笔,偏,一动不动,静静凝视身边的人。
同步她的清浅呼吸。
和她一起融合在这午后的静谧里。
贺兰诀打个哈欠从桌子上爬起来,眯开眼缝,有些不好意思的撑着脑袋。
昨晚睡得太晚,早上起的太早。
她居然也能在图书馆趴着睡两个小时。
下午再做完两张卷子,贺兰诀赶着回家回去太晚,怕老妈念叨,她向来不是能学得废寝忘食的性子。
廖敏之蹬着自行车,把她送到家楼下。
“明天还去吗”贺兰诀眨巴眨巴眼。
“你去,我就去。”
“那说好了,早上九点,图书馆门口,不见不散。”
“好。”
晚上十一点,贺兰诀拗了半天造型,摆拍一张委屈巴巴的自拍给廖敏之。
看到了吗我好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