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警官說:「倒也不至於這麼嚴重……而且留給你的遺產也不一定是錢啊,我剛剛問了一下當時在專案組裡的同事,他說很多資產,這些年都追回來了。」
梁泊言一愣:「什麼?」
劉警官乾笑了一聲:「你也知道你媽……呃,你母親在香港是幹什麼的,本來她撈了那麼多錢,到了海外可以隱姓埋名了,但還非要折騰,繼續做一些灰色地帶的買賣,前幾年可能覺得沒人管了,都敢聯繫國內的人做生意了。結果折了大半的錢在國內,被警方視為違法收入,已經收歸國庫了,但她沒回國,所以還是沒抓到她人。聽說她沒錢了以後,又跑到戰亂的小國去,想發戰爭財,但好像結局不太好。」
結局當然不太好,人都沒了。
「而且……」劉警官斟酌著言辭,努力不把話說得太尖銳,「這個世界上有些人,其實沒有那麼顧念親情的,她應該也不是那種,會把錢留給你的。」
外人的一句話,李昭也終於醒了過來。
梁幻終其一生,都在貫徹著自私自利的原則,自然是自己爽了最重要,自己把錢抓在手裡最好,從香港跑路的時候都沒給梁泊言留下一分一毫,為什麼他和梁泊言會被誤導,真的覺得梁幻會把那些錢留下來。
愚蠢得不可救藥。
可是既然如此,到底留下的是什麼,就更讓人好奇了,這趟香港,看來不去不行。
至於警方的保護……
劉叔叔說得委婉:「我這邊會請示一下,但不確定能行,而且這還涉及到跨省跨區域。其實你們也不用太緊張,香港現在也是法治社會了,治安很好的,沒那麼容易出事故。又不是那些港片,天天黑社會打槍戰。」
看來還是得自己雇保鏢了。
除此之外,還有梁泊言的臉,也要變化一下。
「特效化妝師?」製片人覺得稀奇,「你要化妝師幹什麼?」
「個人有個活。」李昭自然沒有明說,「你認識的劇組多,幫我在群里問問。」
「特效化妝師也要分的啊,你要化什麼總得說吧,怪物?」
「……化老妝。」李昭只能這樣講。
「這個容易啊,把小年輕化成七八十歲的嘛,我都認識好幾個熟手,多化點皺紋法令紋,再貼幾塊膠皮的事兒,容易。」
「也沒有那麼老。」李昭卻又說,「就是二十多歲化成三十多歲的樣子,要自然一點,也別貼東西。這應該比普通的特效化妝簡單吧。」
「這個還不一定好辦。」製片人誠懇地說,「主要是沒這個需求,也沒練過這種技術。二十多歲需要化老乾什麼啊,現在很多演員你也知道的哦,很隨便就能丑成三四十歲了。」
但因為李昭的強烈要求,最後仍然找了一名行業內頗有名氣的化妝師,開了高價,去李昭的私人住宅化妝。
「我不會有危險吧?」化妝師小心地問聯繫他的人。
「不會的,李昭也不是啥好人,但他鐵血男同。」製片人說,「你不信網上搜搜。不過你要實在不放心,去了以後就給我發消息,掉根頭髮都告訴我。」
化妝師忐忑地敲開門之後,李昭卻說,要服務的對象並不是他。
他指了指正坐在椅子上的年輕人,ipad上準備了歌手梁泊言的照片,一張張給化妝師看:「把他化成梁泊言三十多歲的樣子就好。」
化妝師從沒有接過這麼奇怪的活,甚至懷疑自己也是p1ay的一環,看李昭出去了,才戰戰兢兢地問梁泊言:「你化這個妝是為了幹什麼啊?其實如果你是想直播模仿梁泊言的話,天天化妝很累的,用aI換臉更快,聲音也是可以仿的。而且梁泊言現在也不出來了,應該也不會告你。」
梁泊言感謝了化妝師給他的職業生涯指明道路,但是他這次是要去干別的:「其實我是想化成梁泊言的樣子,通過人臉識別以後就能把屬於梁泊言的東西全都搶了。」
化妝師乾笑了兩聲,覺得不太好笑,但還要誇他真幽默。
但工作漸漸進行下去,化妝師都覺得不太對了,她不太熟悉梁泊言,頂多聽歌的時候看過幾眼長相,的確在歌手裡算是長得很優越的那種,今天照著這些生圖特寫來端詳五官,再靠近看著面前的人,從五官到骨骼,的確是到了讓人毛骨悚然的程度。可是,還偏偏是兩個年齡段的人。
梁泊言也注意到化妝師的眼神,迫不得已,又開始重複著謊言:「是不是覺得挺像的,我去找醫生整了一些地方。」
這才對了,化妝師鬆一口氣,又開始誇讚他找的醫生真有水平,技術太好了,完全看不出來。連拉的這個雙眼皮都無比自然,一定花了很多錢。等回頭介紹給她。
至於這人為什麼要整成梁泊言的模樣,那就是等會兒出去以後再和朋友們瘋狂八卦的事情了。
梁泊言也在想這個問題,等自己哪天恢復過來,又或者更進一步,回到人群之中,大概率連飯局酒局都不能再去參加,以前頂多只是小有名氣的編劇李昭跟他傳點緋聞,現在不知道已經變成了什麼樣子,可以說毫無清白可言。
雖然化妝師平時沒有化過這種妝,但難度並不算太大,人在青年階段的年歲增長,不過加強眼下的淚溝和黑眼圈,皮膚上的瑕疵和一些細紋,原本稜角分明的下頜又多了一些皮肉,她還教著梁泊言如何上手,這樣梁泊言自己也可以化妝。修修改改之後終於完工,對比著照片,她仍然有些遺憾:「是挺像了,但你皮膚太好了,這個也改不了,還有眼神也是,太年輕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