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嗒。
病房大門打開,正前方是一扇緊閉的捲簾門,上方掛著醒目的綠色燈牌,寫著【安全出口】。
季雲深坐在門口的椅子上不知在看什麼,見肖譽出來便收了起來。
肖譽環顧一圈才謹慎地走出來,外面除季雲深之外還有一個剛才被抓走的人,卻不見方知夏。
為什麼只有這兩個人回來了?
現在他已知的身份有:醫生,病人,保安和清潔工。
保安的任務是抓人,所以季雲深不是「保安」;清潔工的任務是快清理現場,拿到這個身份的人多數在市中「互毆」淘汰了,季雲深沒有參與,所以肯定不是「清潔工」。
那麼只剩下醫生和病人兩個身份。
方知夏是醫生,被抓走即為淘汰,因為醫生本來沒病,強行「打針」反而會出問題?
那假設季雲深是病人,「打針」則使他恢復健康,或變強……這裡的「變強」指什麼?如果是這樣,季雲深會不會是故意被抓走的?!
思及此處,他在距季雲深一米的地方停住了腳步,直直看進那雙狹長的眼睛:「你的任務是什麼。」
第21章「其實我早就輸了。」
肖譽:「你的任務是什麼。」
「勾兌解藥。」
肖譽向不遠處的人抬了抬下巴:「為什麼只有你和他『打針』沒被淘汰。」
「我帶他逃出來了。」季雲深語適中,語氣平淡,乍一聽與平時無異。
大廳只零星幾個人,有的在四處找線索,有的則湊在一起不知討論什麼。季雲深坐在椅子上微仰著頭,和他隔空對視著。
許是相距甚遠,季雲深的表情並不真切。
就著老式電燈的微弱光亮,他才勉強看清那天生上翹的唇角,這會兒卻令季雲深的答案蒙上一層薄紗,似是而非,亦真亦假。
遊戲進行到這裡,肖譽已經沒有隊友了,他對藥方毫無頭緒,更不知道自己找的原料夠不夠。他看向季雲深旁邊的袋子,唯有賭一把。
他一步步走向季雲深,毫無保留地分享了自己找到的原料。好在,季雲深也無私地打開了自己的袋子。
「我找到藥方了。」季雲深開門見山,「藥方就是蛋糕盒上的配料表,只是我一直被收銀員追,沒有帶回來。」
「只有那一張?」他凝視著那雙狹長狡黠的眼睛,但以他的閱歷很難判斷話里幾分真幾分假,「出了市就回不去了,如果是這樣,我們只能等死。」
「不過我背下來了。」季雲深戲謔地笑了,他隨手拿了一瓶飲料上下拋著玩,「我可以告訴你。」
肖譽沒理會對方語氣里的施捨意味,盤點一圈他們找來的原料,點了點頭:「你說吧。」
「只有一次核驗機會,你不怕我騙你?」
季雲深就是故意逗他的,本以為這小孩會皺眉頭撇嘴角什麼的,但肖譽卻淡然地搖了搖頭。
「我現在只有等待淘汰和相信你兩條路,誰都有贏的權力,你騙我也無可厚非。」肖譽擰開一瓶真正的礦泉水,喝了一口,眉目間放鬆了許多,「所以季總,您說吧,希望我們已經找全了。」
他垂著頭在袋子裡翻找,纖長的睫毛在眼瞼處投下一片陰影。從季雲深的視角看過去,他嘴角抿成一條直線,像陷入困境又不甘墮落的小獸,在黑暗中茫然而倔強地一次次摸索,試圖找到開啟生門的鑰匙。
而這把鑰匙,如今就藏在季雲深手中。
季雲深說了三樣固體、兩樣液體,肖譽全部找了出來。然而寄生漿果只有一瓶,被裝在冰紅茶的塑料瓶中。
「怎麼辦呢。」季雲深不僅泰然自若,還饒有興致地瞥了肖譽一眼,「咱倆只能活一個。」
肖譽沉默半晌,掏出身份卡反覆閱讀,隨即擰下瓶蓋,倒出滿滿一瓶蓋的螢光紅液體。他謹慎地端給季雲深,嘴角在不自覺中更垂幾分,仿佛他端的不是瓶蓋,而是國王的冠冕。
季雲深眉峰一挑,聽肖譽解釋道:「規則里沒有對數量的要求,一瓶能通過的話,一瓶蓋也可以。季總,我們都能逃出去。」
他們把原料放進核驗箱,箱子閃爍綠色燈光,片刻後傳來「滴」的一聲,與此同時廣播響起:【解藥正確,逃生通道已開啟。】
兩人相視一眼,還沒來得及高興,機械女聲卻從「十」開始倒計時。
「跑!」
等跑回門前,捲簾門和地面的空隙連半人高都不到,並且在不斷下降,強行通過有被卡住的風險。
肖譽眉頭緊鎖:「我們的方法不對,十秒太短了!」
「別管了先出去再說。」季雲深半蹲下去,雙手托著捲簾門,人類的力氣難以和機器抗衡,他的脖頸和手臂暴出了青筋,咬牙吐出幾個字,「爬過去!」
肖譽不再糾結,馬上趴在地上,手肘發力從縫隙中蹭了出去。
【三】
肖譽爬出來之後,立馬學著季雲深那樣,托起捲簾門:「快出來!」
【二】
「季總?」
「季雲深!」
門裡面,季雲深終於鬆開手,盯著灰白色的鐵門垂頭一笑。十幾分鐘前他還和周允誠吐槽,說肖譽小孩心性入戲太深,殊不知入戲的人,可能只有他自己。
【一】
捲簾門完全閉合的瞬間,季雲深的聲音傳出來:「其實,我早就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