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驾也伸了胳膊,摇着头:“风景是留给不上班的人的,我们还要继续工作。”
穆向远笑了笑,起身收拾东西。回程他不飞,这周的执勤期已经满了,他坐飞机回国内。
只是再落地时天都黑了,没法立刻回同安。
他和安鹤一隔三差五地聊两句,回过神来他才现,这个月,他俩真是没怎么说过囫囵话。
回想一下,去年的情况都还要好一些。那时候同安附院还没搬进新院区,收治病人容量有限。今年来了新院区,病人来了,医生数量没跟上,手术量显著上升。
而穆向远公司今年也有差不多的情况,新开了几条航线,把宽体机飞行员的工作安排得满满当当。
倚在靠背上,穆向远在那纳闷,怎么同安附院和天程航空,都选在今年冲业绩呢。
今年多关键啊,是他和安鹤一面临的第一次“七年之痒”,也是他俩还完房贷的年份。
现在,别说交流感情了,交流都困难。生活里除了工作就是工作,他俩靠工作吃饭,但不能靠工作增进感情啊。
穆向远坐在那里气气地想,他爱的是安鹤一,又不是安鹤一的白大褂。他也知道,安鹤一总不是因为他是四道杠才喜欢他的。
可他俩谁也放不下这份工作,穆向远爱飞行就像安鹤一爱手术一样。
每每穆向远想和安鹤一聊聊这事,让聪明的安大夫想想破局的办法。可一看到安鹤一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他还能说什么呢。
手机“叮”了一声,穆向远瞄了一眼邮件,立刻又把手机扣在大腿上了。冬春航季要开始了,一换季他们又要忙一阵子,这可是不利于他对和安鹤一多找时间相处的展望啊。
想着想着,穆向远就叹了口气,乘务长笑着给他端来一杯水,问他吃不吃苹果。
穆向远摇了摇头,他打小就没养成吃水果的习惯。倒是安鹤一爱吃,想到这儿,穆向远又点了点头。
乘务长笑起来:“怎么跟个小孩儿似的。”
穆向远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哎,我想着先尝尝,好吃的话问问餐食哪儿进的,给我家属整点儿。”
“不是当地的,国内带过来的。”乘务长递给穆向远一颗红通通的大苹果,“我吃了一个,还行。”
这会儿没什么活,乘务长挨着穆向远坐下问他:“我看常机长他们准备下个月休假,带老婆孩子出国玩玩,你呢,不休息休息?”
“休不了。”穆向远咽了口苹果,“我得给小飞上课,而且我家属比我更忙。”
“警察啊?”乘务长面露惊讶。
穆向远摇头:“医生,神外医生,神龙见不着也不着尾。”
“哎哟,说人家,搞的你能天天回家似的。”
“是啊,我想来想去,可能跑医院住着,才能天天见着他。”穆向远窝在椅子上,优哉游哉地说。
乘务长伸手拍他:“这话可不兴说,你们飞行员多宝贵啊。”
穆向远笑了笑,起身和下一程的飞行组打招呼。
*
今天傍晚的同安很美,天边有晚霞,云朵与暮色相映成趣。
吃晚饭的时候,安鹤一端着豆浆站在窗边看了一会儿,心情挺放松。他想着,要是穆向远这个时候落地,一下飞机准保要跟他描述那晚霞有多壮丽。
安鹤一明白,穆向远总想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分享给他。可他总觉得自己没什么能跟穆向远说的,说开颅的故事?说脑花的构成?那着实有点点吓人。
今天安鹤一有个夜间门诊,七点之后又去诊室待了两个小时。
快十点才彻底结束,彭小鹏已经困了。他瞧安鹤一,竟然还挺精神。
“安老师啊,您在哪个菜市场买的鸡血,我也想要。”
安鹤一关了电脑笑了笑:“我啊,天生就是做医生的料。来医院就精神,回家就蔫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