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浩铭被领到一个大厅,大厅上面有一块黑色镶着金边的横匾,上面用草书写着“聚雅堂”。跨过门槛进去后,屋内布置得古色古香,都是全红木的桌子和椅子,显得气度非凡。正厅中央坐着一个中年男子正在看书,他身材中等,皮肤白净,穿着白灰亚麻布的衬衣和深灰色亚麻布的裤子,套着一双干净的磨砂牛皮鞋,给人一种清爽、干练的感觉。
“这位就是我哥哥,名叫卓竹,对我可严厉啦!”卓亚桢面带神秘地小声对文浩铭讲,继而露出笑脸对卓竹说:“哥!我回来了!我出去打猎遇到一头七八百斤的大野猪,幸亏遇到这位救命恩人,不然你妹妹可就变成野猪的美餐啦!”
文浩铭心想,这个卓亚桢真会夸张。他赶紧上前一步笑着说:“想必这位就是庄主了,您好!”说完这句,文浩铭感觉自己已经被庄子里儒雅的气息所感染,就连说话都变得文绉绉起来。
卓竹没有起身,目光越过书本看看卓亚桢又看了看文浩铭:“多谢多谢,我小妹天生顽皮,给你添麻烦了。亚桢!你带客人好好在我们庄子里转转,到时候我们跟客人共进晚餐!”说完,又低头看书了。
卓亚桢有点不好意思,赶紧用手指捅了捅文浩铭说:“我们出去吧!带你去逛逛!”
两人出门后,卓亚桢尴尬地说:“唉,我哥就是那脾气,总是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样子,什么人都看不起,包括五行之神。不过你别跟他计较,其实他是个好人,心地可善良啦!”
“我真心没计较,”文浩铭笑着说:“相反我喜欢这样!太客气了我就会觉得别扭!”
“那就好!”卓亚桢说完带着文浩铭逛竹桢庄。
这一路上文浩铭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觉得这个庄子的里里外外从建筑风格到家具摆设跟其它地方所见的院落大相径庭,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仿佛进入了一个独立的世界。
逛完一圈后,两人正巧碰到阿东华众人扛着野猪进院子。他们砍了一颗碗口粗细的树,做成树杆后把猪绑在上面,前后八个人抬得气喘吁吁。
“哟,阿叔,”卓亚桢说:“你们可真够快的,辛苦啦!”
“没事小姐!”阿东华说:“想到今晚能吃到野味,大家都有劲了!”说完,大家都笑了。
“您这是要到厨房剥皮掏内脏吗?”卓亚桢好奇地问。
“是啊!”阿东华说完一摆手:“我们先走了!”
“我还没看过野猪剥皮,我也去!”卓亚桢说着扭过头对文浩铭说:“走吧,我们一起去!”
就这样,两人跟随阿东华来到了厨房。这个厨房很宽大,各种厨具应有尽有。众人把野猪放在地上后就开始剥皮。阿东华从圆木砧板上取下一把铜制的剥皮刀开始干活。由于这把刀是由黄铜制作,刃口偏软,所以没剥几分钟刀就钝了。
文浩铭环顾一下四周,现所有的金属制品要么是铜制要么是铝制,就连锅都是铝锅,没有任何一件铁器。难道暗世界铁矿石真的很稀少?文浩铭想到这里从挎包里抽出生存刀递给正在磨刀的阿东华:“用我的这个家伙吧!保证你全部剥完皮,依旧保持锋利!”
阿东华接过文浩铭的生存刀端详了半天。由于这把刀是由高碳钢制作,所以外表有一层黑色的涂层用来防锈,只有刀刃的线条是钢材的本色,所以显得非常低调。
“你这把刀是铁做的?”阿东华瞪大了眼睛。
“不能说是铁,大部分是铁,”文浩铭笑着说:“是钢做的!”
“啊!钢!”阿东华惊呼一声,旁边的人立刻围拢过来。
阿东华颤抖着双手从兜里摸出一块很小的天然吸铁石小心地靠近刀片,就听“啪”的一声,吸铁石牢牢粘在了刀片上。众人立刻爆出一阵惊叹。
阿东华颤抖着嗓音说:“我活了五十多岁,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大块的白钢!”
文浩铭听到这里总算明白了,怪不得从进入暗世界到现在,几乎没有看到过铁制品,难怪他们的武器和农具都是用黄铜制作,原来铁在暗世界是稀世珍宝!
“哦,这把刀是用我们家祖传了很多辈积攒下来的铁熔炼后打造的!”文浩铭编了个谎话。
“你当真舍得给我剥皮?”阿东华有点不相信地问。
“是啊!”文浩铭笑着说:“您就放心用吧!”
“好好好!”阿东华说着转回身,眼睛里露出贪婪的光,口中喃喃自语:“我一辈子能用一次钢刀,死也值了!”
好钢使在刀刃上!一件好的工具能够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再加上阿东华高的剔肉技术,不一会儿,野猪便被去皮割肉,只剩下一堆白森森的骨头。文浩铭不禁暗自感叹阿东华的身手,如同庖丁解牛一般。
“咦?这是什么东西?”阿东华说着从野猪中弹的部位掏出一颗已经变形的弹头,左看看右看看感到很好奇:“这是铅弹吗?这种铅弹我还从来没有见到过!”
文浩铭心里一惊连忙说:“哦……哦,这个是我们家族特制的气枪铅弹,外面是一层铜皮,里面是铅芯,能够加大杀伤力。不过子弹全部用光了,枪也没用了,带着也费事,就把枪给扔了!”
阿东华听完点点头没有追问下去,把刀擦干净后恋恋不舍地递还给文浩铭:“真是一把好刀!以后我也争取能弄上一把钢刀,哪怕是一把很小的刀!”说着,他话锋一转对卓亚桢说:“小姐,你们再到附近转转,可以让客人看看我们的林场和畜牧场!我去找庄主有点事!”说完,他瞧了文浩铭一眼,眼睛射出一道寒光。
阿东华急匆匆地来到聚雅堂,到卓竹跟前耳语几句后两人便进入旁边的侧房关好了门。
“你确信是一把钢刀?”卓竹之前温文尔雅的样子突然变得扭曲起来。
“主人,千真万确!我用它肢解了那头野猪,真他娘的好使!”阿东华兴奋地说。
“看来那小子不简单,居然有白钢。”卓竹说:“我收集了这么多稀世珍宝,唯独差生铁。而且那小子手里的居然是更珍贵的白钢!”说着,他摸了摸中指,上面带着一枚翡翠戒指,当中镶着一颗绿豆大小的生铁。由于长期的把玩和抚摸,生铁表面被磨的铮亮,但是旁边的一圈则被氧化成了黑色的铁锈。
“这小子很可能是无上界的人!”阿东华说:“很面生!”
“管他是哪里的!”卓竹的脸变得狰狞:“按照老方法干掉他!”
“可是小姐好像对那小子很有好感,怎么办?”阿东华问。
“这不是问题!”卓竹一脸阴笑:“就说那小子不辞而别了!”
“好,就这么办!”阿东华诡异地笑到:“那我先去忙了!”说完,他告辞卓竹安排厨房的人准备晚饭,然后吩咐几个得力的手下今晚准备行动。
此时,山谷里的风开始变大,吹得人好不舒服。卓亚桢像一个导游带着文浩铭出庄子转了一圈,看了一下林场和养殖的家畜。在闲谈中,文浩铭得知卓亚桢的一家在中立界算的上是家富人旺。她的父母在她十八岁的时候生病相继去世,留下这片家业给兄妹俩,靠贩卖木材和家畜为生。卓亚桢在卓竹严厉的管教下,从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踏出过幽林山一步。
文浩铭一路上听完卓亚桢家族的故事,既羡慕又同情。羡慕的是卓亚桢悠然自得的生活方式和自得其乐的生活态度,同情的是她围城似的生活环境下得不到更远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