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枉他偷摸将两脚伸出被窝冻了许久,到底还是将她给留了下来。
她这样心软,只要自己拿捏住她心疼自己身子骨这点,适当卖卖惨,甚事都能无往不利。
得亏是自己,对她没不好的企图,不然她这样单纯的性子,还不知被旁人给算计成甚样呢。
以后也只好自己多看顾她些,不让旁人有算计她的机会。
不过这也算不得甚难事,毕竟放眼全京城的人,敢算计他宋时桉娘子的人儿,统共也没几个。
如果真叫他们成了事,自己上辈子那几十年就白活了。
大柳树村的邹里正倒是个人物。
他听了姜兆年转述的话,既没有刚愎自用地表示不信,也没有慌手慌脚立刻召集村民开会。
而是次日叫大儿子邹明德套车,拉着他进城亲自去瞧瞧情况。
果见有几波衣衫褴褛的难民在红叶县城外落脚,扎起了简陋的帐篷。
只他们停车观察的这两刻钟,就瞧见从官道上聚集过来几十个难民。
照这么下去,难民只会越来越多,形势不容乐观。
邹里正急忙让长子掉头,赶回大柳树村,将各族族长以及族老们喊来,关门商议了半日。
次日一早天还黑着,他就敲响了晒卖场上的大锣,把全村人都给召集过来。
一脸严肃地将隔壁兖州府一年闹两次蝗灾的事情给说了,然后建议村民家里有粮的不要卖粮,没粮的趁着粮价还没涨起来赶紧买粮。
每家每户务必囤够一年的粮食,挨到明年秋收。
人群立刻炸开了锅,有那家里粮食或是银钱不宽裕的,不解地问道:“里正,囤粮到夏收就成了?到时收了麦子就能接上茬了,为什么一定要囤到秋收?”
这么想的显然不少,话音刚落,立时就有好几个人出声附和。
邹里正白他们一眼,没好气道:“咱们齐州府跟兖州府紧挨着,蝗虫吃光了兖州府的粮食,谁晓得它们会不会飞来齐州府吃咱们的粮食?
就算蝗虫不飞过来,万一发生个旱灾或是水灾,到时麦子颗粒无收,粮价又被齐州府的难民搞成天价,你们买得起吗?
买不起粮你们吃什么?连挖野菜充饥都挖不了,早被难民挖光了!你们干脆喝风得了!”
一番话将那几人堵得哑口无言。
邹里正又缓和了语气,劝说道:“咱村田地多,这几年光景又好,大家手里多少攒下些家资,也别藏着掖着了,该拿出来囤粮就囤粮。
银钱花没了可以再攒,但家里要是饿死了人,那可是花再多银钱都换不回来的。”
一番话说得在情在理,村人再无人提出异议,俱都乖巧答应着会囤粮。
至于私底下会不会阳奉阴违,邹里正就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他该告知的都告知了,该建议的也都建议了。
如果他们舍不得银钱买粮囤粮,自己不想给自己活路,那也是咎由自取。
在邹里正忙活的这两日,姜椿又买回来十石麦子跟三石黄豆。
不提粮囤里那五石粟米,光麦子她家就囤了二十五石,能吃足足两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