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丫头是不是做噩梦了?没事儿,有姥在,那些妖魔鬼怪姥全给你打跑!”
宝丫这才猛地睁开眼睛,小脸儿吓得皱起来,抬手揉了揉眼睛:“姥,我害怕。”
“别怕,来,姥抱着你。”秀云说着挪了挪位置,把枕头拉起来垫在腰上,又把小丫头抱进怀里。
“你跟姥说梦见了啥,说出来梦就成不了真了。”
“真的吗?这样说出来梦里头那些事情就都不会生了?”宝丫懵懂的眨了眨眼。
秀云拉上被子给她盖好:“那可不?这噩梦啊跟现实都是相反的,说出来就不害怕了。”
“嗯。”宝丫乖巧的点了点头,于是把梦里看到的那些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秀云。
秀云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大水收麦子,山上的泥石流,这些事儿都能串到一起。
而且宝丫这么小的丫头,又哪儿会知道服兵役的人要干些什么?可梦里怎么就看见的清清楚楚?
她在心里算了算时间,再过十天半月可不就是麦子成熟的时候?
这前半年旱的村子里的水井都枯了几口,今年麦子收成肯定要减产。
家家户户除了要交税的,还得给自己留口粮,挑出下半年的种,剩下的才能拿出去卖。
要真像宝丫梦里那样下大雨大水,这老百姓们一年的口粮可就白费了!
还真像姥姥说的那样,宝丫把自己做的梦说了出来就没那么害怕了。
还越说越困,说到最后迷迷糊糊躺在秀云怀里睡着了。
可秀云这一会儿却没有半点睡意,这小丫头能只当做了个噩梦。
可她是家里的长辈,哪能把这事儿就当个梦糊弄过去?
她越想越觉得心惊,小心翼翼把宝丫放在炕上,自己披了衣裳去敲了敲东屋的门。
秀云本来就是这性子,有事情在心里搁不住,何况这可是关乎他们一家老小身家性命的事儿。
苏娘子夜里觉浅,听见声儿还以为是哪个小子半夜要去茅房。
披了衣裳出去,瞅见是自己老娘正紧皱着眉头站在房门口,冲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去外头。
七八月间,夜里的风勉强带了点儿凉意,可人一动弹还是热得直冒汗。
“娘,这大半夜的你咋了?”苏娘子还没完全清醒,一边说话一边打着哈欠。
能有啥事儿比睡觉还重要呢?硬生生大半夜把人叫起来。
“那服兵役的事儿你家老二跟你说啥没?”秀云揣着胳膊,她这会儿可是完全清醒的。
苏娘子愣了一下,晚上睡觉之前苏老二确实跟她说了服兵役的事儿。
她老娘咋就猜的这么准?
苏娘子原本还想着等天亮了再跟她娘说这事儿,结果大半夜的就被叫起来了。
“他说让咱们把钱留着过日子,服兵役那地方他找人打听了,就是去修路,几个月就能回来。”
苏娘子心里不踏实,就是是去修路那也不是啥好干的活儿。
虽说苏老二常常进山打猎,身板子看着也比旁人壮实。
可每次回来都要休养上十天半月,有时候受了伤要养得更久。
而且秀云白天说要给银子换个人头这事儿苏娘子也觉得可行,大不了想办法借一点儿。
秀云听完抹了一把下巴:“那你是啥意思?让他去?”
“要是他决定了的事儿,就是三头牛也拉不住,当初他要进山我其实也是不愿他去冒险的,可还不是去了。”
苏娘子往黑洞洞的屋里瞟了一眼:“他这性子,恐怕是不愿拿钱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