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庭,往左跨一步!”
“包卿,往左跨一步!”
又是双重不能违背的话。
包炯脸皮抽了抽,咬牙切齿往左一踩——
那只包含怨念的、套着乌黑官靴还外带一圈白光的脚,就这么准确无比的踩在了那条铁链上。
只听咔啦咔啦数声,那条铁链忽然断裂!
一阵阴风忽然在大堂上盘旋起来,只吹得人人浑身发凉,仿佛那阵风穿过了皮肤肌肉,直接渗进了心里一般……
从铁链的断口处渐渐冒出一个个灰影,朦朦胧胧的影子方一冒出便开始在室内盘旋,看得人心里阵阵发毛。
“喵嗷——”警长忽然站起,全身毛发倒竖,口中发出厉叫。
原本要接近包拯等人的灰影顿时退了下去,仿佛眼前这小小猫咪有什么可怕之处一般。而包炯他们又明显不敢招惹,在堂内转了片刻,那些灰影便争先恐后的自门口飞了出去,消失不见。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那阴差忽然发出一声声嘶力竭的大喊,“缚魂链!我的缚魂链!你!你竟敢……”
那铁链自灰影们逃出之后便寸寸断裂,在地上碎成了小小的一滩一滩,显然是用不得了。
“该死!该死!该死!早知如此爷爷何苦来此!”那阴差叫得极惨,显然那“缚魂链”对他来说也是重要物事,“缚魂链!我的缚魂链啊……”
“你……”郭槐见阴差叫得凄惨,肥胖身体不由一抖。
“你这不男不女的阴阳人!若不是你将爷爷召唤过来!爷爷何苦丢了法宝!就为你那些纸钱……”阴差显然已经大怒,口不择言起来。
郭槐脸色顿时惨白,颤声道:“莫……莫要胡说!咱家、咱家不曾……”
“什么叫不曾!若不是你施了法术,爷爷怎会来此拘一个拿了判官通行令的孤魂!本以为大不了回了地府把钱分那判官一些,想不到……”阴差声音又惨了几分,“爷爷百年才能炼成一条的缚魂链!就这么、这么……”
堂上众人顿时恍然大悟。
想想刚才事情对心理造成的严重压迫,包拯沉默片刻,缓缓开口:“明庭……”
“嗯?”
“原地跺脚。”包拯一本正经道。
包炯的脸抽了抽,又抽了抽,终于还是咬牙切齿地听了命令,开始原地跺脚。
“啊!”
“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阴差扑地。
包拯微笑。
郭槐战栗。
接下来的事情算是一气呵成,眼看已经无力回天郭槐只能老老实实承认了当年狸猫换太子一事是由他主持,却咬死了不肯承认此事与刘太后有关,只说是自己自作主张做的此事,与刘太后没有半分联系。
堂上众人自然是不信的,但郭槐抵死不认,却也没了法子。刘太后自从听说当年李妃娘娘的孩子竟然就是当今圣上之后便已不再开口,一张保养得极好的脸上颜色尽失,仿佛一瞬间老了几十岁。
微微颤了颤嘴唇吐出“报应”二字,刘太后也不再多留,转身回了宫。
郭槐犯的是欺君之罪,再加上皇帝心中极恼怒此人,便抢了包拯断罪之权,定了郭槐凌迟处死。郭槐闻得圣训,整个儿瘫在地上,虽是面色惨白嘴唇颤个不停,却没有再多说半个字。
郭槐一案算是审毕,接下来的问题么……
包炯冷眼看着那边堂上诸人,脸色阴沉无比,再加上他脚下被踩得极惨的阴差仍在不停放着黑气,包炯整个人就这么笼罩在一团黑烟之内,身上淡淡白光映得他脸色青白,如同修罗恶鬼一般,让人望之生畏。
“……”皇帝犹豫片刻,扭过头去求救般地看着八贤王。
“……”八贤王犹豫片刻,扭过头去求救般地看着包拯。
“……”包拯犹豫片刻,本来打算看公孙策却发现这人已经把头扭到一边装看不见了,只能自己开口:“明……明庭……”
“大人,何事?”包炯这四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面迸出来的,“可是要下官再跺几下?”
别说跺脚了,就算让他当庭跳舞也是可以——反正脸已经丢过了,再丢一次也无妨……
“……”包拯看了眼那边半死不活的阴差,觉得再踩下去就该出鬼命了,只能干咳一声说道:“不……不必了,你……”
说到一半包拯卡了壳——让包炯动?可那边阴差怎么办?若是不动,难不成能这么僵下去?
就在一群人纠结着该怎么收场的时候,那边的鬼先动了。
自郭槐被拖下去之后便一直安安静静的寇珠慢慢直起一直跪在堂上的身子,先是冲那边依旧蹲坐的警长行了一礼,再是走到包炯身边,又行一礼。
“多谢大人……助小女子申冤。”寇珠语罢,从腰中掏出一个黑色卷轴样东西,轻轻一甩。那卷轴伸展开来,逐渐变大,在空中变成了道样式古怪的门。
“此刻已快要天亮,寇珠已非人,不能久留……大人此恩,来生再报。”说罢,那扇门缓缓开启,寇珠又是一拜,莲步款款走进那扇门中,没了踪迹。
包炯完全看不见也听不见,他只发现自家猫咪似乎很得意似的坐在那边,然后所有人都沉默了——就连一个跟他说可以不用站在原地能动了的人都没有!
包炯怨气更甚,已经快要具现化为文字——究竟有没有人能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先是莫名其妙看着空气和我发傻又是莫名其妙说一些不知道跟谁说的话还让我没事找事原地跺脚把我当猴耍么我是迟到了可是这也不成其为在这么多人面前发傻的理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