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殿下真看重简大夫,她此一番动作,殿下必定恼怒非常。
这便是假笑了。
天色昏暗,仆从们提着灯笼,送简青竹上了车辇。
周妙万万没想到,她竟走得这样快,仿佛真是来仓促拜了个年,连晚饭都不吃。
周妙又问:“真要走了么?住一晚,明日白天再回去,岂非更好?”
简青竹别过眼去,“休沐三日,明日回京,便是有些迟了,且说,李小将军今夜也要走,正好同路送我一程,若是明日再走,便要劳烦府里的人了。”说着,她掀开了车帘,扭头对周妙,道,“周姐姐快回屋吧,外面风凉。”
再劝也没用了。
周妙顿觉头疼,李权也要走了,但是她想说的话还没找到机会说呢。
周妙苦恼地朝另一侧望去,固远侯府的兵卒已是整装待发。
她仔细看了看,马上却不见李权的身影。
周妙提着白灯笼,走近两步,正欲细看,却听身后一道声音,说:“周姑娘。”
周妙回身,正是李权,似乎才从主屋出来。
她遥遥一望,李佑白立在檐下,并未走到近前,应该已经同李权道过别了。
周妙着急说:“今日实在匆忙,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走。”
李权先前也没想到,不过四十二所的木牌在手,此事宜早不宜迟。
“确有些匆忙,今日无雪,路上也不耽误。”
周妙听罢,正寻思如何开口提上元节,耳边却听李权低声道:“上元日,城中极为热闹,周姑娘愿意同我一道去赏灯观戏么?”
周妙抬头,几乎不假思索道:“好啊,我本就与简大夫约了赏灯,不如我们依旧在城中谯楼下见。”
李权露齿一笑:“一言为定。”
了却了这一桩心事,周妙放下心来,从李权的态度看来,他应该也还没改主意。
目送众人远去,周妙提着灯笼回到了屋前。
李佑白像是沐浴过,披散着头发,披着黑裘,还立在檐下。
周妙照搬原话,劝道:“殿下外面风凉,进屋罢。”
李佑白见她神情愉悦,仿佛并不为众人仓促离去而烦忧。
她先前和李权在说什么?
周妙觉得李佑白的表情有些古怪,眉眼疏淡,嘴唇绷紧,朝她看来,却又像是欲言又止。
难道是有些不高兴?
周妙开口劝道:“听说是宫中休沐只有三日,简大夫才着急要走。”
是曹来着急要走。
李佑白心中冷笑,听周妙兀自又道:“好在上元日,亦是休沐,简大夫也会出宫赏戏观灯。”
周妙笑道:“殿下也会去观百戏吧?”你要把握住机会啊!
上元日,赏戏观灯。
李佑白刹那便想到了周妙做的蜻蜓灯,而她正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一双眼睛含笑粲然。
百戏之时,正是赠灯的好时机。
去岁上元,李佑白身在京中,自百戏台过,便有人捧灯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