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些人类本来学了这些就是跳给我看的,我怎么不知道?”
听到这话,原晴之愣住了。
她年纪还小,并不能理解这句话内里蕴含的意思:“什么叫学了就是跳给你看的?”
那个声音略带倨傲:“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这你都听不懂吗?”
原晴之:?
虽说在戏内,戏舞的设定的确是从祈神舞衍生而来,但双亲从没和原晴之说过这事,再加上她更多的时候还是跟着柳问青在戏外的梨园里学戏,平时接触到的只有同样年幼的小师哥元项明。不管是戏外的柳大宗师之女,梨园大小姐,还是戏内的祭司之女,会祈神舞的下一任祭祀,原晴之都没受过这般不客气的对待,所以今天冷不丁听见有人理直气壮地说戏舞是跳给他看的,从小尊敬并且热爱戏曲的小原晴之出奇愤怒了。
“何方小卒,藏头藏尾。不仅污蔑我的舞,还大放厥词。哼,我要去找爸爸妈妈!”
见小女孩掉头就走,那个声音的主人也慌了,没了最开始刻意装出来的清冷散漫:“喂,别走啊!你先试试我说的再。。。。。。”
原晴之才不管他在后面说了什么呢,埋着头就冲出了神祠。
她一路冲回家里,刚刚走到房子附近,便看见有一队扛着锄头的猎户站在家门口,身后还有几个人抬着个担架,声泪俱下地同父亲说着什么。
其中那个妇人哭得最为撕心裂肺:“柳祭司,我儿前天进山,恰巧在雷雨中失去了方向,寻了处山洞避雨,没曾想便撞见了那个刚出世的灵宝,也不知生了什么,直接吓到丢了魂,回来只说了两句话,结果到现在都还没醒。。。。。。唉,我的儿啊,我苦命的儿!”
“什么,竟然会出现这种事?”大致了解完事情经过,柳问青眉宇紧皱:“好,事情的经过和情况我大致知道了,你们去准备好新鲜的药草,我会在这几天里选个吉日,会带东西过去,帮他把魂叫回来。”
得了祭司的亲口保证,这队人才总算安定心神,重新抬着担架离开。
人是走了,柳问青却站在原地不懂,看起来正在思考什么。过了好一会,看见走来的小原晴之才回过神,弯腰摸摸她的头:“晴儿,怎么今天在外面玩了一会就回来了?”
“不要乱揉,妈妈花了好长时间才梳好的。”
原晴之连忙抓着自己的头,不满地躲开。
见状,柳问青哈哈大笑。
“你先回家去吧,爸爸还有点事,需要去确认一下,待会再回来陪你玩。”
望着他交代完匆匆远去的身影,原晴之眼里浮现出不解。
她总感觉村里好像有什么事情要生,而且这件事情还很重要,但又不知道是什么。
小孩子有限的脑袋里思考不了什么太复杂的内容,只是从院子里走到屋内的短短距离便撇在脑后,着重关心眼下的事。
“妈妈,妈妈!”
原晴之一
路小跑着,像阵咋呼呼的小旋风,飞冲进了屋内。
正在窗边看书的伶娘见了,连忙张开双臂抱住她。
明明已经体会过妈妈无数次怀抱了,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还会赖在伶娘怀里要听妈妈讲故事。但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原晴之却分外不想起身,只想在这个香香的拥抱里呆到天荒地老。
等她终于吸够了妈妈身上的温暖抬头,便看见伶娘拿来一张纸。
——怎么了,晴宝?
妈妈不能说话,日常交流靠纸笔。所以原晴之从小就比别的小孩早大半年学会认字。
小女孩摇了摇头:“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吗?
要不然怎么说知女莫若母,今天女儿连续两次细微的不对被伶娘尽数察觉,此刻正面露担忧地望着她,说什么也想问出原因。
原晴之心底好像被轻轻地揪了一下,连忙从怀里爬起来:“真的没事,妈妈。”
“啊,对了,今天我遇到一个讨厌鬼!他竟然说我的戏舞跳得不对,那可是妈妈教的舞!”
为了转移伶娘的注意力,原晴之跳回到地上,把今天下午在神祠跳的舞再演示了一遍。果不其然,妈妈这个舞痴很快便被吸引注意力,不再追问。
跳完,原晴之在心里松了口气,复而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遗传自爸爸的天生戏骨就是这点好,学戏学舞特别快,从小到大收到的夸奖不知凡几,平时赞美更是多如潮水,也造就了她在这一领域中无与伦比的自信。
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跳完后,伶娘忽然捂嘴笑了,然后提笔在纸上写字。
——确实不对。晴宝,是不是妈妈前几天演示的时候,你又走神了?
——方才数第三个拍子时,左脚应该往胸口前收一步才对。
好不容易写完这两长段话,伶娘再低头,却现自家女儿直接愣在原地。
看着纸张上的字,原晴之呆滞了几秒。
她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妈妈,刚才那段舞,左脚得往胸口前收一步?”
伶娘点点头,还以为是自己一向聪慧的女儿没能领悟到其中意思,旋即起身,当场迈出两步,为她演示了一下正确的跳法。
再回头,现小女孩还是那个面部固定的表情,瞪圆了眼,不敢置信。
刚想再演示一遍,却听见她慌慌张张转身,一溜烟跑出屋子:“妈妈,我忽然想起自己还有点事,待会再回来吃饭!”
看着自家女儿被风甩在脑后的麻花辫,伶娘忍俊不禁。
笑着笑着,她忽然反应过来。
等等,方才小晴似乎说,有一个人说她舞跳得不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