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忱拈起茶盏,指腹来回碾磨着杯壁,眼里升起噬骨的狠戾,杯盏应声而碎,锋利的瓷片直接被他握进掌心,皮肉被割破,淋漓的血珠顺着掌心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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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早,凝烟起来时叶南容还没有醒,她坐到妆镜前梳妆打扮。
听到丫鬟进出的声音,叶南容才睁开眼睛,诧异自己竟睡得这样沉,身边空荡荡的没有了妻子的气息,他慌了一下,就听凝烟的声音传来。
“夫君醒了。”
叶南容循声望向凝烟,目光一松,“你在这里。”
他是以为自己走了吗?对上凝烟迟疑的目光,叶南容抿住唇耳朵略微发热,他起身走到凝烟身旁,干脆也不掩饰,“我追来的一路上,夜夜都想着你就在身边,睁开眼却都是空。”
过往凝烟从未想过能从他口中听到这样情浓的话,从昨日到现在他却一直说,她面颊晕红,不自在的低下目光。
叶南容深凝着她嫣然一片的脸庞,低垂的眼睫纤柔如羽,细细扇一下,就令他心尖发软。
他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早些坦荡面对自己的心意,他究竟错失了多少美好。
凝烟被他瞧的思绪如落叶纷乱,蜷了蜷指尖:“你快去更衣。”
叶南容嗓音柔情似水,“马上去。”
他洗漱过从隔间出来,正巧温氏差人来请两人过去一同用早膳,叶南容颔首应下,替凝烟扶起鬓边的细发,将手掌递给她:“走吧。”
看着递来眼下的手,凝烟神思微恍,也有一双手,每次都会温柔的递到她身前,她快速眨了下眼,牵住叶南容的手,走出院子。
花厅里,除去温氏,沈老夫人和沈凝玉也在,温氏热络的招呼两人坐下,关切询问叶南容睡得可习惯。
叶南容彬彬有礼的应答:“一切都很好。”
“那就好。”温氏笑呵呵的让下人端来早膳。
几人正用膳,沈从儒从花厅外进来,温氏放下手里的筷箸吩咐丫鬟:“去给老爷拿碗筷来。”
沈从儒摆手对叶南容道:“我与叶大人要去府衙,他让我来叫你,你若吃好了,就一起去吧。”
凝烟目光动了动,沉默不语。
叶南容想起昨夜六叔对他说的暗查天明教一事,颔首起身,“我这就去。”
“也不急在一时半会儿啊。”温氏目光望向外头,见叶忱正侧身等在远处的洞门下,“让叶大人一同来用就是。”
凝烟顺着秦氏的视线看出去,那道迎风而立的身影淡渺如云,看到他微微朝这边侧过脸,凝烟忙转开视线,捧着碗的手收紧。
沈从儒则摆手说:“我们还有要紧事。”
他说罢转身出了花厅,叶南容向几人告辞也跟了出去。
“这么着急。”温氏抱怨了句,对凝烟说:“我们自己管自己吃。”
凝烟颔首,再次抬起眼眸看向屋外,只看到三人的背影。
叶南容随着叶忱坐上马车,昨夜他一直没寻到机会跟六叔解释自己与凝烟的事,便想趁这时候说。
“你有话要说。”叶忱看他欲言又止,直接问道。
叶南容对上叶忱淡漠看来视线,心里没来由的感到慌神,他自觉羞愧,踌躇开口,“关于我与凝烟。”
“这是你自己的事,无需对我说。”叶忱打断他,语气些微莫测,“你只要自己想清楚就好。”
叶南容缄默片刻,道:“那份放妻书。”
“我现在也没法给你不是么。”
叶忱审视的目光让叶南容忽然感觉后背生刺。
叶忱看了他一会儿才又接着道:“我以为你现在的心思该放在夏巡上,既然来了,就别浪费这次机会,好好看看民情,看看当下百姓所处的生存环境,只有切身体会过于你日后处事才会大有裨益,而不是沉溺在儿女之事上。”
叶南容收敛起思绪,郑重颔首,又问:“六叔说天明教徒扇动民心,意在谋逆,那我们应该趁他们还不成气候,一举剿灭。”
叶忱未置可否,“天明教众遍布多地,而且他们在暗,我们在明,贸然行事无异于打草惊蛇。”
他抬眼看向叶南容,“若是以身犯险,将其引出来,倒是可以一试。”
另一边,凝烟等人用过早膳后,温氏又借口关心,拉住她嘘长问短,说着说着,便往叶南容的几个兄弟身上引,“我听闻叶五郎还没有娶亲,年岁倒是与玉儿也相仿。”
沈凝玉一听就皱起了眉头,“母亲,你说什么呢!”
凝烟知道继母对自己改变态度的原因,但没想到她还打着要将凝玉也嫁进叶家的主意。
“我与你阿姐说话,你插什么嘴。”
沈凝玉被温氏斥了一句,气恼跺脚,扭头对凝烟说:“阿姐你别听母亲乱说,我不愿意。”
凝烟见她气的眼睛都红了,在想到之前温氏意图让她嫁给陆云霁的事,心里一阵怅然,温氏满心为自己女儿筹谋,却从没想过她自己是不是愿意。
她想了想对温氏道:“五弟是三房所生,我与三叔母也并不那么熟识,五弟的亲事如何,更是不好过问。”
事实也确实如此,叶家郎君的亲事,哪里轮的到她插嘴。
温氏却当是她还在记恨自己,恨咬了咬牙,满心不忿,如今继女嫁入高门,倒是敢公然拒绝她的话了。
温氏压下心里的不悦,笑道:“这我知道。”
她心里暗暗盘算着,又道:“你出嫁之后,玉儿成日说想阿姐,你这会儿来也不会久住,只怕她倒时又要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