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菲对徐霞曼的处理方案没有异议,应道:“徐总您放心,我一定会克服所有困难,交出一份让您和领导满意的答卷。”
徐霞曼顿了下,又问:“需不需要我再派一个人过来帮你?”
程菲:“不用了徐总,我一个人可以。”
徐霞曼沉吟片刻,又说:“跟县委政府那边好好沟通一下。咱们毕竟是来帮兰贵县做好事的,付出了心血和努力,还要遭受无妄之灾,没有这样的道理。看他们能不能安排一两个安保人员。”
“嗯。”程菲说,“您的意思,我一定转达到位。”
“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徐总晚安。”
程菲挂断了电话。
夜色更深,急诊大楼外病患比之前已经少了许多,空地上的几片落叶被夜风一吹,打着旋儿飞到半空。
她也终于感觉到了一丝晚间的寒意。
程菲下意识搓了搓手臂。
就在这时,肩背一暖,一件纯黑色的男士衬衣披在了她的肩头——沾染着清冽的薄荷味,寡淡的烟草味,和丝丝缕缕陌生又熟悉的体温余温。
程菲略微怔了怔,转过头,看见周清南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她身后。
他在抽烟,应该抽了有一会儿了,修长手指间的白色香烟烧得只剩小半截,有淡白色的烟雾从他唇缝之间溢出,眉眼平静,脸色淡漠。
程菲有点诧异地睁大眼睛,眨了眨眼,目光下意识顺着男人棱角分明的下颌线下移,打量起他的上半身。
衬衣给了她,此时周清南身上只穿着一件打底的男士背心,和衬衣一个色。
修劲紧硕的上肢躯干包裹在没有任何花纹的纯黑中,裸露出修长的脖颈,和两条肌肉线条利落分明的臂膀。
野性十足。
“……”
心跳猛地错漏一拍,程菲脸发烫,有点不自在地移开眼神,动手就要把肩头的衬衣还给他,“我不冷,你不用把衣服给我……”
话说完,又是一阵夜风吹过去,程菲鼻子发痒没忍住,瞬间打出一个喷嚏。
“啊嚏!”
刚说完不冷就打喷嚏,打脸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周围骤然一静。
周清南收回视线不再看这小姑娘,漠然抽完最后一口烟,把烟头丢进旁边的垃圾桶。丢完,静半秒,忽然就跟没忍住似的,极淡地轻嗤出声。
程菲:“……”
程菲着实又窘又尴尬,脸更红了,抬手默默揉了揉鼻子,十分羞恼地小声吐槽:“笑你个头呀。”
周清南瞥那姑娘一眼,唇畔的弧度逐渐平直了,眸中的笑色却藏不住,像流淌着清泉浅溪,温润而柔和。
年轻女孩儿骨架纤细,肩窄而背薄,他的衬衣披在她肩上,宽大得就像小孩子偷穿大人衣服,随便动两下,右侧便滑落下去。
她人站在晚风中,边境小城的破败街道做背景,细软柔美,纤弱楚楚,竟娇媚得不可思议。
周清南本来只是用余光看她,渐渐便成了正视,目光笔直而微黯,黑沉沉的。
然后就迈开长腿,朝她走近过去。
程菲鼻子痒酥酥的,正杵在原地认真地揉,眼前忽然有一道黑影闪过,回神抬眸,才发现周清南不知何时已经走到自己面前,近在咫尺。
“你……”程菲狐疑,嘴唇蠕动着想要说什么。
周清南却已伸出双手,拉起黑衬衣的两侧衣襟往里一拢,直接将她纤小的身子囫囵裹进这件衣服里。
“身子这么弱,还非要在我跟前嘴硬。”
周清南耷拉着眼皮瞧程菲,语气不冷不热的,“没听你的小赵主任说么。明天一早就出发去白杨村,姓梁的现在废人一个,你要是再感冒发个烧,你们电视台可就全军覆没了。”
程菲轻轻皱了下眉头,觉得他这话怎么听都怪怪,思量片刻,反应过来,道:“小赵主任就小赵主任,什么叫‘我的’小赵主任?周总,你说话能不能别总是阴阳怪气的。”
周清南没搭理她这句话,只淡淡回了一个字:“手。”
“……什么手?”程菲面露茫然,一时间没明白。
周清南沉默,不说话了,直接上手捉起姑娘白生生的细胳膊塞进衬衣袖子里,动作利落而轻柔,三两下功夫便把那件黑衬衣穿在了她身上。
然后,就开始给她系扣子。
见此情形,程菲已经惊呆了,愣在原地好一会儿都没回过神,就那么木呆呆任由他从上往下,给她系好第一颗扣子,然后是第二颗……
直至第三颗衬衣纽扣,程菲才如梦初醒,面红耳赤地睁大眼睛看他:“你在干什么?”
“一会儿还要往回走。”周清南的神态和语气都很平静,“车速越快风越大,我怕你冷。”
程菲眸光轻微闪了闪,唇紧抿,没有出声。
片刻,男人宽大异常的黑衬衣穿在了姑娘身上。
周清南给程菲系好扣子理好领子,垂眸端详一番,觉得这模样还不赖,不禁细微地勾了勾唇。
几分钟后,又是一阵引擎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