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同桌”睡着了,程菲的动作下意识便轻几分,用口型跟空乘小姐姐道了声谢,蹑手蹑脚,弯腰落座。
谁知,就在她屁股刚沾上椅子的下一秒,她同桌那位东非大裂谷冷不丁地出声了——
“你好慢。”他说。
程菲:“……”
程菲让这道熟悉的嗓音吓傻,差点儿一个弹射就从椅子上蹦起来。
但她拼命忍住了,扭过脑袋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看向身边的东非大裂谷,半张着嘴惊到失语,硬是半天都没挤出一个字。
须臾,只见大裂谷同桌慢吞吞地抬起右手,将盖在脸上的杂志取下,接着便侧过头来看向她,姿态闲散,眼神平静。
“……?!”
程菲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悚然道:“是你?!你、你怎么在这里?”
“我掏腰包买的机票,我不在这里。”周清南直勾勾盯着她,稍顿,“该在哪儿?”
程菲更不解了,皱紧眉头:“你买的机票?什么意思?”
“程助理不知道吗。”周清南说,“这次去兰贵,你们台除梁主任以外的所有人的往返路费、包括在兰贵的一应花销,全部由我包。”
程菲白皙的小脸上流露出一丝迷茫:“……我们台去兰贵的所有人,不就只有我和梁主任两个吗?”
除了梁主任,那不就只剩她了?
“对啊。”周清南单手托腮,直勾勾盯着她,下巴懒漫地动了下,“就是我把你包了。”
程菲:“……”
第39章
听完身边大佬的话,程菲不禁黑线脸,无言以对。
包?
你初中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吧,包这个动词是这么用的?
几秒后,她脑子里蓦然又想起上飞机前梁瀚那张比锅底还黑的大胖脸,再结合刚才从周清南口中听见的“只包你”言论,恍然大悟。
程菲低呼出声,道:“所以,我们台去了两个人,你只给我报销了头等舱机票钱,压根儿没管梁主任?”
周清南:“没。”
“难怪他刚才的表情那么难看。”程菲蹙着眉,自言自语似的嘀咕,“八成是以为我问他那句话是奚落他,尴尬,这不闹误会了么……”
她说话的音量不大也不小,周清南离她近,刚好把所有发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这位大佬仍旧保持着单手托腮的造型,微垂着眼皮直勾勾盯着她,漫不经心道:“你们那个主任心术不正,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货色,他之前在饭局上给你使绊子,你奚落他不是很正常。”
程菲闻言,忍不住瞟周清南一眼,说:“你没上过班吧?”
周清南:“……”
周清南:?
只见这小姑娘问完这句后,又换上了一副老气横秋的表情,小老太太似的摇摇头,感叹说:“你一看就是年纪轻轻就在道上混了,没经历过职场的毒打。”
周清南被她这模样惹得笑,眉峰微抬,道:“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梁主任怎么说也是我的上级、我的领导,我就算知道他人品不咋地,也不能当着他的嘲讽他奚落他啊。”说到这里,程菲顿了下,不由地小肩膀一塌,愁容满面,“他本来就看我不顺眼,现在又闹出了刚才那一出……这次的兰贵之行我跟他是搭档,他肯定会想各种损招使唤我折腾我。”
周清南:“不会。”
程菲闻声,狐疑地抬眸,看向他:“……为什么不会?”
周清南语气挺随意,说:“他要折腾你,也得看我给不给他机会。”
程菲还是有点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你在兰贵的所有花销都由我赞助,朝夕相处,日夜相对。”周清南淡淡地说,“我都把你包了,他不敢犯贱。”
程菲:“……”
你够了啊,再提包字儿别逼我翻脸。
程菲脸色微微一红,静默了会儿,对眼下的境况是在好奇,便又小声试探着问他:“所以说,当时我们徐总监找我要身份证号码,其实是发给了你,你帮我订的票?”
周清南摇头:“不是。”
程菲错愕:“嗯?”
周清南在座椅上懒洋洋地调整了一下坐姿,继续好整以暇地瞧她,吱声:“这事儿我是交给的陆岩去办,票和座位都是他选的。”
“所以,是陆岩给我定的头等舱?”程菲明白过来,“也是他在线上值的机,把我们俩安排在了邻座?”
谁知,身旁的大佬再次摇头:“不是。”
程菲默,额头滑下一滴豆大的冷汗,用一副极其无语的表情看周清南。
静谧空间里,两个人就这么无声对视,一个散漫自若一个杀气腾腾,气氛逐渐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