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月看?起来?长大了,稳重了,不太像自?己印象中的小女郎了。
秦姝站在原地,看?着簪月一步步走近自?己,看?着她把手中的外披搭在自?己身上,这一刻,秦姝终于看?清楚她眼?中的哀伤。
九层台消息灵通,她定是知道白羽的身死,甚至是死因。
再加上先前听白的离开,鸣泉的离开,簪月所承担的痛苦一点也不比自?己少。
“对不起,阿月。”秦姝如是说。
“我就知道,主?子会把白羽带回来?。您放心,我已?经将他接回九层台了。”簪月为她整理好衣襟和袖口,再对视时,唇边扬起一些弧度,“属下在大殿外偷听许久了,我家殿下在里面演得?累不累?”
“你的武功精进了?这都?能听得?清。”阿姝抿唇,一双清眸睁得?圆圆的,观察着对方的情绪。
“是啊。”簪月点点头,“我如果能早些精进,或许在阿白中伤时我就能快一步跑去救她,主?子临走时,是为了我和九层台才没把阿白带走,我却没保护好她。所以我想,如果主?子回来?不叫我抵命,我愿意为阿白报仇,刺杀尹清徽和陛下。”
阿姝蹙紧了眉头,“刺杀帝王,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有区别?。”因为紧张,簪月忽而抬手握住秦姝的手腕,“对属下来?说,有区别?。”
她这样说,其实是最能刺痛秦姝的。
愧疚与思念同时疯狂地涌上心头,阿姝的眼?泪夺眶而出,她一把将簪月拉进自?己怀里,紧紧抱住她。
那一刻世界是安宁且善良的,两?个正值青春的姑娘相拥着嚎啕大哭,全然不在乎一旁的内监和禁军,也不在乎身后是否有上位者注视的目光,世界仿佛只剩下她们两?个,和她们怀揣着的深深情谊。
末了,两?人稍稍分开半步,默默擦着自?己的鼻涕眼?泪,擦得?整张脸都?红彤彤的,阿姝率先吭声道:“本来?在里面演了两?场戏就累。。。。。。”
“怎么是两?场呢?”簪月特意往大殿里瞧瞧,没见着人,才低声应道。
秦姝拉着她往宫外走,一边走一边嘟囔,“我进宫之后,先去的皇帝寝宫,朝皇帝好好闹了一场才转到金銮殿。”
“主?子在金銮殿故意让萧鹤明?、孙无忧他们知道你与皇帝还有着听白的隔阂,这个我懂。但皇帝寝宫又?没有萧鹤明?他们,为什么要在那演一场?”簪月问。
秦姝晃晃头,“你猜猜咯,让我看?看?你的长进。”
第117章回头看
“你猜猜咯,让我看看你的?长进。”
簪月闻言微微蹙眉,喃喃道:“和陛下闹了一场。。。。。。该不会是在廷议前,陛下突然不打算提拔青霄大哥了吧?这可是出征前说好的?。”
秦姝一笑:“我当?时倒没想这个,或许是我已经默认,只要?我稳得住,许青霄自是前路坦荡。”
“所以,我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让皇帝。。。。。。信我。”
簪月好奇地扭头?看她。
白衣女子仍握着?她的?手腕快步前行,旁若无人的?样子比方才更甚,这下不仅是殿门口的?内侍暗中张望,更引得这一路的?宫人远远地偷瞄,数道目光皆交集于两人的?手上?。
簪月挣了挣,没挣脱开。
直到两人出了宫门,阿姝将簪月一同?拉进马车,吩咐桃良驱车往九层台行驶后,她才轻声续上?方才的?话:“听白于我之重?要?,皇帝心?里清楚,我回?京报复是板上?钉钉,但他不确定的?是,我要?报复的?人是尹清徽,还是他。”
“如果我回?京后装作相?安无恙,隐忍不发,那他一定理解成我要?对他下手。”
“我只能闹一场,做出个‘正常人’的?反应,他才能放心?,加倍弥补我。”
言道此?处,秦姝偏头?朝着?她笑笑,“说来可笑,皇帝平时看起来那么宠信尹清徽,方才竟让我随意处置他,若不是萧鹤明来得及时,我还真有可能杀了他。”
簪月摇摇头?,恳切道:“我这些日有暗中跟着?尹清徽,他和萧鹤明竟是连半点的?避嫌功夫都不做,尹清徽自由出入萧鹤明的?府邸,摆明这关?系是在陛下那里过了明路的?,如果殿下方才在寝宫动手,尹清徽恐怕会不顾皇命,竭力反抗,直至等到萧鹤明来救他。”
她稍有停顿,忽而严词道:“殿下,不到万不得已时,您千万不要?再动用武功,否则您的?身子撑不住一盏茶的?时间。”
阿姝握了握她的?掌心?,点头?道:“我知道。”
簪月警惕着?望着?对方,又问道:“您这次出征,没有亲自下场搏杀吧?”
阿姝眉眼弯弯,方才哭红的?清眸此?刻平添几分柔脆之风,“我牢记着?你的?话呢,簪月大人不让我动,我哪里敢动?况且两军交战,一个神思清明的?主帅要?比会搏杀的?将军更为重?要?,这道理我懂得。”
“这还差不多?。。。。。。”簪月小声嘟囔着?。
“但你为我炼的?丹药,最近得加把火候了。”阿姝道:“我忍不了他们太久,待到万事俱备时,我定使全力抗敌,不留余地。”
“你需要?多?久?”簪月的?声音有些颤抖。
秦姝“嗯”了一声,含糊道:“也许是一个月,也许比一个月还要?少。”
“一个月?”少女吃了一惊,心?底的?委屈从喉咙里溢出:“是元依当?年害你身体大损,你为难我算什么。殿下,这不公平。”
秦姝正面直视着?少女的?眼睛,良久都没说话。
这样的?目光,簪月有些承受不得。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低声恳求道:“不管是两军对垒,还是铲除叛党,殿下都是统帅,那为什么两军对垒时殿下就可以在后方
指挥,到了叛党一事,你就偏要?自己去搏命。那明明就没有什么区别。。。。。。”
“有区别,因为我在铲除叛党时,也会报听白和祁伯伯的?私仇。”秦姝说:“公私分明,我既加注了私心?,就没理由只让将士们在前拼命。尹清徽的?身手你清楚,甚至他还有几千的?徒子徒孙长居京城,萧鹤明也是曾经赫赫有名的?战将,这样的?形势,我哪里还能稳坐后方,踩在将士们的?肩上?收获血淋淋的?胜利。”
她说完这话,自己也有些不可置信。
她也记得她曾在谢行周面前狂言,如果有人敢伤了岳听白,她会叫整个京城给她陪葬。
既是要?□□,那执行“血洗”的?人,自然也会有大批量的?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