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国昌皱了皱眉,站起身去了院子抽烟。
张妈妈端着一盆子毛栗子在哪里拨着,看了一眼张国昌说:“抽抽抽,熏蚊子呢,麻团还在!”
张国昌蹲在一边看着烟头,挠着头皮张了张嘴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事指不定就是张建国家里干的,咱们家什么时候得罪他了,当初拉了你去承包,好不容易要翻身了,又来这么一招,我看啊,指不定是眼红咱们家和w市里的陈经理订合同呢。以前没有捞到好处,现在从中插一杠子,什么东西。”
“工商那边的确是手续没归整,今年正好是复查的时候……”张国昌试图解释。
“什么审批,咱们村子做生意的不少,哪家不查就查我家啊!”
张国昌叹了口气,“当年叫你别去堵着他家骂,你硬是在人家门口骂了三天……”
“这还是我的错了,凭啥趁着我不在家把你拉去搞承包啊!你挣的那点家底容易啊,留着新叶娶媳妇的钱都没了,你看看新叶,三十岁的人了还一个人,这还是我的错?”
张新叶推开门走到院子里说:“妈,少说两句吧,村长家……”
“什么村长?不就是看咱家就你爹一个人么?当年你大伯在的时候,还能翻了天了,你大伯要不是参军牺牲了,轮得到他做村长?”
“这老黄历咋又扯出来了呢。”张国昌站起身,“得了,少说两句,麻团听到不好。”
“哼,什么村长,谁不知道他那个闺女干的好事,大着肚子结的婚,大的还没到五岁呢就生个二胎,有脸呢。”
“他家那个大的不是有病吗,国家同意让他们生的。”张国昌吸着烟,“你少说两句吧。”
“咋了家里还不能说,还有病,打我家麻团的时候咋那么狠,是啥病啊!他啊就知道糊弄你这样的。”张妈妈说着将剥好的板栗放进大袋子里,“新叶啊,你去看你们战友这栗子带过去,尝尝鲜。”
“……妈,我啥时候……”
“叫你去就去,跟你爹一个臭脾气!老实有用吗,人善被人欺。这次多亏了你那个战友,哎,咱们不想占他便宜,但……你多带点东西,人家送麻团不少好东西,哎——要不是他送那些东西,得了,反正啊他张建国就是看咱们家不顺眼。”
张新叶嬉笑着,抱着张妈妈的肩膀说:“我爹要是不老实,你会嫁给他吗?你欺负谁去!”
“去去去!”
张妈妈看了看张新叶,垂眼继续剥着板栗,不住地叹气。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的地雷~~
隔日的中午,陈经理来了。张国昌正好去了茶园,张妈妈也不在家。
陈经理对张新叶说:“这次的事不好办呢。”
张新叶抽抽嘴角,连有海外背景的陈经理都说不好办?高韧跑那么快难不成也是怕陷进去了?这么点小事的背后到底挖了个什么样的坑等他跳呢。
陈经理点了支香烟,“其实也不是不能办,工商执照之类的好办,大不了换个地方注册,环保那边也拿得到许可,只是……”
张新叶明白了,陈经理或者说陈经理后面的那些人凭什么帮他?买他家的茶叶已经算是给了面子,但这种需要人脉的事,人家凭什么去抛头露面的?
陈经理拍了拍张新叶的胳膊。他其实怀疑麻团为什么会被这人养着,但别人家里的私事,轮不到他多嘴。而且这年轻人看着聪明,却这么傻,多好的人脉资源,竟然硬是要面子,不肯说非让首长去查,连董事长都惊动了,不知道这年轻人到底想做什么。
用本地化话说,张新叶就是‘叼夭’么。长得是挺打眼好看,但怎么都看不出有什么过人之处。
陈经理叹了口气,跟在董事长身边什么样的妖男艳女没见过,就这人论长相的确出众,但这么也不能迷着哪位首长神魂颠倒的。
董事长这外甥眼界高着呢,自身条件这么好,就算找个男伴也该在那个圈子里,怎么也和眼前这家伙不相干啊。
张新叶看着陈经理的眼睛,淡淡一笑:“陈经理,这事我知道怎么做了。”
他若看不出陈经理眼里那一丝不屑,那几年他白混了。
陈经理只是看了看天,没见过世面的年轻人,总以为事情就这么简单吗?不知道最后留下个什么样的烂摊子给董事长收拾。
两人正在张家院子里瞪着眼,便听到外面吵吵闹闹的,长山哥冲了进来,手里还拿着棍子:“新叶,你还在家,快点去茶园,你爹和人打起来了!”
“……”张新叶一愣,立即跟着长山往外冲。
陈经理紧跟其后,长山瞅了瞅陈经理,“你不抄家伙?”
“我只是做生意的。”
“切。新叶,抄家伙啊!”
“抄家伙干嘛,长山哥,东西扔了。对方是干嘛的?”
长山紧抓着棍子,“不知道,我老娘今天本来去茶园帮忙的,结果刚上去没半个小时就跑回来了,说有人在茶园哪里砍茶树,叔和人打起来了。”
“砍树?”张新叶听着耳朵动了动,拔腿就跑,茶树就是家里的命根子,是他爹大半辈子的心血,今年砍了树,明年一家老小吃什么?
“村长家里的说这茶园要收回去是吗?”
“谁说的?”新叶边问边跑。
陈经理紧紧抓着长山的胳膊,“跑慢点,你说茶园要收回去是谁说的?”
长山看了一眼跑没了影的张新叶:“村长他老婆说的。”
陈经理想了想:“你去村里叫人来,多叫些人,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