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错,坐下。遇到老熟人,也没必要大惊小怪吧。”江霁深威胁地瞥了眼陈错,随后就朝池予白扬了扬下巴,“这里是深海,没有高高在上的池家私生子,只有一个卑贱低劣的侍应生。”
他深邃的眼眸中,满满都是恶意。
池予白不为所动,他神态自若地将架上的名酒一瓶瓶摆在桌上,最后不紧不慢地说了声:“酒上齐了,请尽情享用。”
他正待转身,江霁深就幽幽地唤住他:“你一个小小侍应生,失手打碎一瓶名酒,就打算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池予白淡淡抬眸望向江霁深,一字一顿、无比清晰地说:“江少,我没有打碎任何酒瓶。”
江霁深站起来,随手提起一瓶酒递给池予白,却在半空中陡然松手,伴随“啪”一声巨响,酒瓶跌落在地,摔得四分五裂。
刹那猩红酒液飞溅,遍地都是玻璃碎片。
江霁深眼神无辜地盯着池予白,勾起嘴角,笑得肆意又恶劣:“现在不就碎了?”
贪恋阳光
池予白与江霁深对视片刻,就漠然地移开视线。他低下头,垂落的碎发恰好遮住眸底的阴郁。
“江少,那你要我怎么做?”池予白不紧不慢地询问,丝毫不见慌张。
陈错如坐针毡,他着急地瞅着江霁深,期望他别提出离谱的要求。
江霁深冷笑一声,歪头打量着低眉顺眼的池予白,嘲讽道:“能在这里打工,想来你也没什么钱,我大人有大量,可以不计较。”
“不过”他话锋一转,眼神陡然阴鸷,“你得用手,一点一点把地上的碎玻璃捡起来。”
池予白深吸一口气,然后就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缓缓俯下身,朝那些碎玻璃伸出手。
白皙修长的手刚覆在碎片上,一只锃亮的皮鞋就狠狠碾在上面,逐渐用力往下压。
掌心下的碎玻璃全部扎进肉里,池予白顿时疼得额角冒出冷汗,脸色变得煞白如纸,猩红的鲜血从指缝间溢出。
血腥味淡淡地飘出来,与醇香的酒味交织在一起,惹得江霁深兴奋不已,他的力道愈发不受控制。
池予白疼得受不了,喉咙里滚出一声闷哼。
细密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就连他唇上的血色都在消失。
“老大,再这样下去,他的右手就废了!”陈错忍无可忍地站起来,泛红的眼眸定定地盯着江霁深。
江霁深恍若未闻,心情十分愉悦,他还嫌折磨不够,缓缓挪开脚,玩笑似地说:“你们看这个b长得怎么样?”
池予白眸色一沉,他终于抬头,像狼一般的眼神凶狠地瞪着江霁深。
江霁深全身的血液都要沸腾了,连骨子里都叫嚣着兴奋,对,没错,这才是池予白本来的模样,本质就是一匹阴险狡诈的孤狼,偏偏还要披着羊皮装无辜!
众人早就喝得神志不清,乍一看池予白长得肤白貌美,虽然高了点,但那张脸很漂亮,比那些娇娇柔柔的b还带劲儿,纷纷露出恶心黏腻的目光。
“那他就赏给你们玩儿了。”江霁深漫不经心地说,眼神凉薄又绝情,似乎在随意处置一件物品。
陈错无力地闭上眼睛,语气近乎于绝望:“老大,你会后悔的。”
江霁深被陈错一句话挑起火气,他强行忽略涌上心头的烦躁,朝着众人怒吼一声:“还不动手!还等我把人扒光了扔给你们!”
众人被吓了一大跳,艰难地对视一眼后,就硬着头皮凑近池予白
“呼~”苏橙总算跑到深海会所了,他扶着膝盖直喘气,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都被热汗打湿。
今晚不知怎么回事,在距离会所三公里的地方堵车了。
从出门开始,苏橙就惴惴不安,他坐在车上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最后,他实在等不及,提前付了钱就拉开车门,撒开腿就在拥挤的车流中奔跑起来。
风声猎猎,鼓动起他的衬衫下摆飞扬起来,就像卷起翻飞的蝶。他的侧脸快速掠过一盏盏璀璨的灯光。
热汗一滴滴滚落浸湿了短袖,布料湿漉漉地紧贴在肌肤上,难受得紧。但是,苏橙却没时间去停下来休息,他的目光坚定而明亮。
紧握在掌心的趴趴猫硌得手疼,但他却不敢放松一丝一毫,生怕猫猫摔在地上再也找不到。
苏橙一口气跑到深海会所门口,喉咙里就像卡着一把锋利的刀子,每呼吸一次,都割得生疼。他强行咽下涌到喉头的铁锈味,提起膝盖已经痛到麻木的右腿,一步一步地走进会所。
他只来过一次,后面任凭老大怎么拉他,他都不愿再来。
一则他不喜欢这种纸醉金迷、声色犬马的场合。二则他是直男,看到那些曲意逢迎的b,他会觉得心疼,对,没错,是心疼。那样美好的年纪,却出卖自己的身体换取金钱。
心疼他们的不值得。
苏橙踏进一楼的酒吧,五颜六色的镭射灯差点晃瞎他的眼,他下意识抬起胳膊挡住。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和热辣尖叫涌进耳朵里,他又不适地堵住耳朵。
啧,真烦!
苏橙皱起眉头,迅速在混乱中锁定吧台,他小心地避开人潮,快速走到吧台边,问了池予白的去向,就被告知他去送酒了,而且还是送给贵客!去了将近二十分钟,还没有下来。
苏橙的心里咯噔一下,他艰涩地滚动了一下喉结,血色逐渐从脸颊消退,他隐隐猜出些什么,身体如坠冰窖。
他疯了般转身,刚要冲出去,就被两三个纨绔拦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