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橙猛地抬起头,反应过来后,就屁颠屁颠地跟上去,站在江霁深的身边,他还觉得有些不真实,仰头巴巴地凝视着江霁深的侧颜,怯怯地问道:“那我可以去你家玩吗?”
江霁深家的别墅是他家两倍大,应该会有不少好吃的好玩儿的。
江霁深没看苏橙,只冷淡地“嗯”了声,苏橙心里乐开了花,有老大罩着的感觉,真好!
一长一短的影子,紧挨着慢慢走回家
“说好了的,要做老大一辈子的跟班,怎么能不算数呢?”苏橙从回忆中抽身,表情哀哀的,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老大原谅他呢?
“如果是这样,江霁深的确算不上坏。橙哥,你可以投其所好,或者,跟我绝交吧,这样江霁深就不会生气了。”池予白温柔地仰头看向苏橙,细碎的阳光落在他澄净的狗狗眼里,竟然透出一丝破碎的可怜。
苏橙猛地低下头,只捕捉到他泛红的眼尾,接着,池予白就抬手抹去涌出眼眶的泪水,声音里夹杂着微弱的哽咽:“橙哥,我就是舍不得你,我只有你一个朋友。但是,如果跟我做朋友令你左右为难,那我们还是绝交吧。”
“我靠!白妹,有话好好说,别哭啊!”苏橙最怕别人掉眼泪,他现在已经是钢铁萌男了,以前爱哭的毛病早就戒了,但是还有后遗症,就是见不得别人哭,要不然,他也会忍不住哭!这绝对不可以!简直太丢人啦!
苏橙掀开被子飞快地下床,手足无措地立在池予白面前,抓耳挠腮地团团转,最后逼不得已大吼一声:“我苏橙说话做事,向来说一不二,说了跟你做朋友,一辈子对你好!就决不会食言!”
池予白擦掉不存在的泪水,瓮声瓮气地“嗯”了声,然后,他的秀眉就紧紧得拧在一起:“那江霁深那边怎么办?”
“你刚才不是说投其所好嘛,老大最喜欢的人是嫂子,所以pna,我打算从嫂子身上下手!”苏橙自信心爆棚,似乎都看见与老大重归于好的温馨画面。
似乎想到什么,苏橙突然伸手拐了拐池予白的胳膊,目光灼灼:“诶,我才想起来,下周三是池宴的生日,老大还托我给他挑选礼物。你是他弟弟,知道他的喜好吗?”
池予白垂下弯而长的睫毛,遮住眸底的暗色,然后淡淡地回答:“知道。”
“啊,真是太好啦,池予白,你简直是我的福星!”苏橙大力地拍拍池予白,感动地稀里哗啦,池予白不仅给他提供住处,还为他出谋划策,不是天降福星,那是什么!
池予白一笑置之,心理却微微扭曲,江霁深算什么?池砚又算什么?凭什么都在苏橙的心里占据一席之地?人心就那么大,能容得下几个?一心一意对一个人,不好么?
荣城万花广场四楼,苏橙和池予白肩并肩走进一家文教用品店,然后在画板那儿停下来。
“嫂子不是跟你一样是金融系的么,为什么要送他画板?”苏橙不解地问,他的目光在一众画板上流连,对比材质、高度、平滑程度等,倒是认真地挑选起来。
池予白神色淡漠,他回想起刚被接回池家时,亲眼看见池宴窝在隐秘的角落作画,这是他不被告人的秘密,却被池予白无意间发现。
池宴被培养成温文尔雅的贵公子,而池予白,则像阴沟里见不得光的老鼠,即便被接回来,也不允许参加任何宴席,连吃饭都得在下人房中,他是一颗弃子,是池宴的陪衬。
池宴有多风光,池予白就有多不堪。
池予白的不甘、嫉妒、怨怼与日俱增,池家以经商为主,经营的多为虚拟产业,池父一心把池宴当继承人培养,但池宴天生对数字、计算、逻辑不敏感,偏醉心于作画、音乐等极具浪漫色彩的文艺爱好,然而,这些在池父眼中,是最无用的。
无用的,就该被舍弃,一如池予白。
所以,池宴被逼着学习金融知识,不被允许绘画,哪怕他很有这方面的天赋。
后来,池予白聪明地引导池父来到那个角落,池父一怒之下就命令池宴亲手烧掉所有画作、画板、画笔。
池宴亲手毁掉自己的心血,从此恨上折断他双翼的池予白。
“凭什么,我是被舍弃的那个,就因为,我的母亲是精神病人吗?既然瞧不起我的母亲,为什么还要去招惹她,再犯下我这个错误呢?”
这是池予白,每每午夜梦回,都悟不透却血淋淋的问题。
生日礼物
“池予白,你怎么在发抖,很冷吗?”苏橙总算挑了块不错的画板,他回过头想询问池予白的意见,结果就发现他脸色煞白、浑身颤抖,就跟被恶鬼附身一样,苏橙当即吓一大跳,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池予白逐渐回过神来,第一次在苏橙面前失态,他狼狈地低下头,垂在身侧的手握紧成拳,不可以让苏橙知道他家的丑事。
“是不是不舒服?那咱们今天不买了,我带你去医院看看?”苏橙的手搭上池予白的肩膀,表情很是担忧,心里一咯噔,他该不会是中午那顿青花椒鱼吃得胃痛吧?
苏橙顿时联想到饭桌上,池予白被辣得脸色红润,眼睛湿漉漉的模样,苏橙差点当场就跪了:“抱歉,我以为你能吃麻辣呢,下次还是你来点单。”
同时,一个念头浮现在苏橙的脑海,白妹就跟林妹妹差不多,小脆皮一只,万不可再以糙汉之流待之。
池予白深吸一口气,放松僵硬的身躯,他再次抬起头来,神情已恢复如常:“抱歉,橙哥,吓到你了,我刚刚胃里一阵抽搐,有些疼。不过,不碍事!你看到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