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立青把着廖俊杰手机看现场照片,惊见橙色跨栏背心,嗖地站起来。
“这人我认识,我跟你们一块儿。”
廖俊杰拉上範立青,桌子顿时空了。
林珍停下筷子,“哟,丢下我买单呀?”
网安刘队拍胸脯,“那哪能!来来,加菜,找廖队报销。”
菜来了斯文却没胃口。
顾老看他这样,“一本毕业开修车店,你不觉得奇怪麽?”
“不奇怪呀!怪人多了去了,我同学有开台球厅的,有开饭馆的,再不然他就是喜欢车?或者走过歪道儿,赌博欠债,正经工作干不下去了呗。”
顾老说,“走歪道儿可能是动机,也可能是结果,小同志,听没听过有个成语叫草蛇灰线?一条蛇爬过草地,总会留下浅浅的印记。”
刚见过死者的人
廖俊杰和範立青赶到现场时,属地派出所已经拉起黄色警戒线了。
旧厂街是远近闻名的小吃一条街,烧烤、火锅、串串香,服务员堵在马路上揽客,听说有人坠楼,吃饭的,抱孩子的,牵狗的,挤挤嚷嚷举着手机围上来。
那种热切,让人觉得他们对死亡挺喜闻乐见的。
範立青亮警徽沖到跟前,顿时鼻头一耸,甩过头哇地吐了。
廖俊杰掏纸巾递给她,戴上手套,小心转着查看。
“边儿上吐去——”
路灯贼亮,照得死者皮肉发白。
他仰面朝天,四肢摊开,下半截在光圈内,破破烂烂,左脚搭住水泥花坛,看弯曲的怪异角度,大腿骨肯定断了,照不到的脖子头骨。
几支电筒打上去,一片狼藉,黄黄白白的半固体彙聚成浅洼,淋在小灌木上,苍蝇逐臭而至。
廖俊杰擡头检视周围环境。
没围墙没庭院,独一个楼门,左右两个大水泥花坛植被丰富,上有大树,下有杂草,还有居民搬下来晒太阳的各种兰花文竹,大泡沫箱子种蔬菜。
回头看範立青,被同事架到警戒线外头吐去了。
廖俊杰打算绕干部楼转一圈,刚起步就被拍了下,他回头。
“动作挺快!”
是法医的王队,已经换了出现场的连体工作服,正在戴口罩,顺手递给廖俊杰一个,揶揄。
“你小子管杀不管埋?”
廖俊杰没否认,拉着王队边绕圈边聊。
“她电脑房待惯了,以为刑侦好干,嘁,要不是你那儿有硬杠杠,我都想撺掇她去你那儿,最好守俩月停尸房,接受一下社会的捶打。”
王队结婚多年,对婚姻生活还是有些感悟。
“我劝你别在悬崖边蹦跶,女人不能得罪,你惹她一次,她念你一辈子,不过怎麽的?难道你还有那种老思想,见不得女人干刑侦?”
“这不能胡说啊!”
大帽子廖俊杰决不能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