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一顿,终究不太相信这小姑娘有他担忧的胆色。
“你不信,去查过户时间,还不信,查印花税缴纳时间。”
“我还以为你有内幕,他们说你背后有靠山。”
莫安生皱着眉小声嘟囔,很失落。
“旧厂街不可能拆了。”尹从辉心说,拆了我跟你姓。
“万一呢?”
“你自己想好,真要,钱準备好,来我公司找秘书约过户。”
莫安生烦躁地扭开头,终于流露出一点小女孩的气性。
“你都这样说了,我还买个串串。”
尹从辉临走还不忘规劝两句。
“拉群造谣这种事,我劝你慎重,你随口说说不要紧,人家截图转发,传播超过五百个人,犯法的就是你。”
当着莫安生的面退群。
“这两个号我不用了哈!”
车窗打开,清爽的夜风沖刷耳际。
高架畅通无阻,沖下匝道时,尹从辉甚至放开双手,体验飙高的心跳。
目的地在观音桥,寸土寸金的商贸重地。
尹从辉把车停在路灯底下,开后备箱拿出手电筒和一大盘钥匙,窄巷无人,唯有一只流浪猫注目,他沖它喵喵叫,岔出小路,爬上台阶。
眼前是一栋七层旧式写字楼,楼龄超过二十年,当年商用建筑的设计标準很低,层高不足,电梯和停车位配比不够,周边发展起来后,企业纷纷搬去新建的甲级写字楼,这里被火锅宵夜麻将馆占据,淩晨一点还有人驻唱。
写字楼东边,北仓文创园方向,有一栋废弃多年的环形烂尾楼,与写字楼通过天桥连接,是配建的五层停车场,占地颇为阔大,但车道只修了一半。
之后啓动过两回,一趟想改酒店,做了隔断,吊顶,走了水电线,一趟想改成公寓,加了一架螺杆式电梯,无底坑无机房,自带一体化玻璃井道。
前几年,尹从辉买下五层角落三个车位的産权,其实重庆的停车位并没有産权,属于住宅小区或商业建筑业主的公共财産,不能买卖,但万一有一天,新资本神通广大,把它盘活成商住甚至住宅呢?
就算不能,尹从辉从过往的人生经历中也认识到一个道理,人,尤其是做大事的人,需要一个秘密的空间,来解决麻烦。
尹从辉试了好几把,才打开卷帘门,他拉高半米,一瞬翻身落门闸。
仅有的空隙,街灯照进晦暗阴湿的封闭空间,一下子亮了很多,地上厚厚的灰尘,脚印,乱七八糟的电缆、电钻、木板,一盒一盒满满的钉子和榔头。
他掏出电筒上下扫射。
楼体挑高十几米,电筒有限的光亮如泥牛入海,跑几步就被黑暗吞没了,照得见的地方,盘旋的坡道戛然而止,停在三楼,跟环绕的走廊将将搭上。
当然尹从辉知道,这只是从一楼看视线错位的结果,其实从三楼走廊就会发现,两头还差了快一米的间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