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森落水的视频,之前万县发了一个,受内网传输速度影响,是压缩过的标準清晰度版本,马提子看过,感慨光线这个东西真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长达三四秒,副驾上都像有个戴帽子的人影。
但放慢速度逐帧比对,很容易看出并没有,尤其落水前的一瞬,一张深蓝塑料袋飞起来,刚好打乱了光。
廖俊杰漫不经心地看了几遍,忽然整个人贴近屏幕。
他跳起来翻箱倒柜找鼠标。
没电了,找线,找不着,才想起来,这是用电池那种,又翻抽屉,拆投影仪遥控器的电池,终于搞好了,暂停,放大,慢放,回退……
塑料袋飞起来,背景香樟落叶缤纷,塑料袋落下去,香樟继续落叶。
每一片,都和一秒钟前同样轨迹。
廖俊杰瘫坐在座位上,觉得脑袋被人轰轰炸了一遍,全是废墟。
这什麽情况?
一个变态,拿酒瓶子沾人脑浆放回餐桌。
另一个,主动报假警自曝?!
都当我堂堂江南分局刑警支队不存在是吧?
“喂!老方啊!是我。”
廖俊杰抓起电话,抽屉翻出半包返潮的烟,凑合点了。
“上周你们那个沉塘的车主,报案人记录给我一份?电话也发一个,领导最喜欢搞这种,行军床收走,毛巾拿走。”
“太太——”
“太太,吃完了吗?”
张妈趴在木门上屏住呼吸,但屋里没有人动静,只有鸟叫。
奇怪的很,太太什麽声音都怕,唯独容忍隔壁养鹦鹉,从来不闹。
她掏出钥匙。
咔哒——
房间里没有人。
遮光窗帘拉的紧紧的,壁纸、床单、地毯,一切都柔软厚重细腻,像吸光的泥沼,整个房间唯一的反光面是座钟的玻璃面,但不在床头柜,在床上。
——在安岳怀里。
“太太?我进来了。”
张妈脚步很轻,因为安岳抱怨过被她走路带的风‘吓到’。
安岳五指扣着座钟面,瞪着眼,托盘在床头柜。
“我拿出去了?”
张妈轻轻拉上房门,下楼回到厨房。
揭开紫砂小盅盖,一口没动,清油凝在表面。
太浪费了,五指毛桃煲鸡汤,祛湿清热的好汤。
她用微波炉打热,靠着橱柜一口口吃尽,回房看会儿电视就睡着了。
她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条宽宽的缝子,又拉窄了。
片刻,咔地一声轻响。
她迷迷糊糊翻个身。
太阳很晒,街上没几个不打伞不穿防晒衣的女人,而且安岳很漂亮。
尹从辉一眼就看见她了,驱车靠近。
安岳上车就开始哭,“怎麽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