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他猶豫片刻,依舊講了下去:「……是某一輩子的你?」
傅偏樓臉色一白:「為什麼會這樣想?它和我難不成很像麼?」
「不像。」謝征搖頭,目光冷醒,「但沒有誰瘋狂後和正常的自己是一樣的,我不能因不像就略過。我只問你,有無可能?」
「……絕無可能。」
摸了摸左眼,傅偏樓垂下眼睫,「我不知道它是什麼。或許是妖怪,或許是鬼魂,從我很小的時候起,它就出現在了這隻眼睛裡,和我說話。」
「它用著我的聲音,但我清楚,它絕不是我!」
聲音低落下去,變為輕微的呢喃,仿佛自言自語,「它只不過從一開始,就準備代替我活在這世上,才會……」
「好了。我信你。」謝征打斷他,比了個「請」的手勢,「繼續吧。」
傅偏樓頓了頓,「剛剛算回答上還是沒回答上?」
想了想,點點頭:「到底還是答出一個的。」說完,便美滋滋地去拿第二個饅頭。
「……」謝征無語,「我應該沒餓過你?」
「這哪兒是一回事。」傅偏樓不想承認自己勝負欲上來了,非要壓過謝征一頭,轉移話題道,「按理來說,我的眼睛會讓人陷入恐懼,可為何你偏偏看到了魔?」
關乎這點,謝征也有過猜測。他指指上空,淡淡道:「除此以外,我想不到別的答案。」
上邊?傅偏樓仰頭望了望房梁。
「天道,或者說,書寫命運之物。」謝征解釋完,實事求是,「不過這終究是我的揣測,算沒回答上吧。」
傅偏樓思考一會兒,拿起一個饅頭遞來:「我覺得你是對的。」
燭光昏暗,映照出繾綣眉目,他說得很慢,因而顯得異常認真。
謝征微不可查地笑了笑。
「關於你的前幾輩子,你知道多少?是全部從魔那裡聽來的……亦或,自己也有記憶?」
傅偏樓沉默片刻,才開口道:「在見到你前,是前者;見到你後,我……逐漸想起來一點。」
「一點?」
「到那個蛇妖出現後,66續續的。」傅偏樓低聲道,「他們——其它任務者們,好像不清楚所謂妖修的存在,魔用我的身體,殺掉了那傢伙。」
他一語帶過,並不想多提的模樣,謝征卻眼神一凝:「它用了你的身體?」
「暫時的。」傅偏樓看他沉下臉,剛剛浮起的低落頓時煙消雲散,「與其被妖怪抓走,還不如讓它姑且用一用。」
第一世的記憶,他始終不願意去過多觸碰。太灰暗,太窒息,太疼痛。
不見天日的蛇妖巢穴中,看不見一絲光亮。
傅偏樓自嘲一笑,竟然覺得與之相比,被騙得團團轉說不定更好。倒也難怪前幾世的自己分明清楚全是假的,還心甘情願上當了。
謝征則蹙眉道:「暫時的也不行,若有什麼影響,日後後悔也晚了。」
傅偏樓咬著饅頭,清甜面香在口中蔓延開來,又覺得何必比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