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皇极为诡异地笑了,“当真不是因为你现本皇是你唯一的生路?”
寻常人若是听到这话,或许就该被拿捏住了,贺卿宣却是跟着同样的笑,“妖皇的确是我唯一的生路,我又何尝不是妖皇唯一的生路呢?你身上透着腐败的气息,恐怕也撑不了多久了,看来凤祖还是让您吃了些苦头。”
“她为何与其他灵魂不同?”妖皇面色古怪,却也还是好奇。
其余亡魂明明只要碰上时间法则就会溃不成军,为何这凤祖独独不一样。
“这个啊,其实也不难猜,魂魄一旦有了肉。身,便有了载体,越是强大的魂体越是需要强大的肉。身,冥帝作为鬼修,她的肉。身最是耗费大量天材地宝,尤其是那身骨头,连血池都无法腐蚀,我将她的骨头用来炼制凤祖的肉身,没想到竟是让凤祖真的拥有了涅槃之力,竟是让妖皇你落得这般狼狈的下场。”
“你用了那骨头?”
妖皇似乎不可思议极了。
“怎么?”贺卿宣还是在微笑,“因为那是仙骨吗?”
应寒衣曾说自己使用仙骨想要平复玄天九州界的灭亡,就算应寒衣被封印五千多年,玄天九州界的情况也不该如此,那可是仙人之骨,可如果仙人之骨并没有被玄天九州界完全吸收,而是被人偷取了一部分呢。
有人为了大义牺牲,也有人卑鄙可耻到让人牙痒。
“我前面就已猜想过,你若是对时间之法这般厉害,为何不直接在我夺了你的太上两仪卷时逆转,为何不用在自己身上,但思来想去,许是医者不自医,也许是你无法对活人使用时间之法,不论如何,这可能都是你最后的机会了,毕竟凤祖的赤阳之火哪是你这等冰寒之物受得住的。”
妖皇那边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他甚至觉得自己当时能暂时将凤祖收住,也是对方算好了的。
贺卿宣语调轻松,也没有搞威胁这一套,“其实就算是你不愿意也没事,我总会自己研究出复生之法的,再不济自私一点,让所有人都陷入沉睡,而我入梦,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永生。”
“既如此,你又何必找本皇。”
贺卿宣表情淡淡,“因为啊,我也不想有人对我的尸体动手动脚。”
妖皇:“……”
经过了些许努力,贺卿宣好歹是骗到了妖皇的时间之法,也没经历什么大战,前面凤祖这一笔实在用得不错,这也是贺卿宣前面不愿意让应寒衣来的原因,总不能让人知道他理所当然地用了对方的仙骨吧。
可这仙骨一旦挖出,也不可能再塞回去了,与其仙骨残缺,造成更大的后果,倒不如维持现状。
贺卿宣全程目光都没有从妖皇的身上挪开过,亲眼看着妖皇施展了时间之法。
其实前面也看过,但这一次与前面有所不同,贺卿宣抱着偷师的想法看着,妖皇大抵是觉得他不可能偷师,大大方方地施展着。
繁复的手诀之后,妖皇面色肉眼可见的灰败,贺卿宣被一股巨大的拉力拉扯着,眼前白光一闪,再醒来贺卿宣就觉有点不对劲了。
刺鼻的血腥与泥土交融的味道,贺卿宣被这味道熏得有些难受,他想要起来,却现身体好似被强行拼凑在一起的木头,稍微动一下就会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贺卿宣有些难受,十分艰难从地上爬了起来,就这么点动作他的关节就痛得好像支撑不起身体一般,喉间痒,贺卿宣一时没忍住,猛然咳嗽了起来,这一咳,他胸口一阵一阵的痛,五脏肺腑如同要散架了一般。
他迟疑地抬起一只手,那只手苍白无力,虽说一瞧便知是位美人的手,但贺卿宣也是一眼就确定了这不是他的身体。
他幻化出一面水镜,眼前的人面容与他有那么两三分相似,可由于那双下垂的看着一点精神都没有的眼眸,莫名显出几分阴郁可怖,且这张脸实在是太白了,不是久病未愈的病态白,而是那种死人白。
贺卿宣眉头微微皱起,一分的烦躁呈现在这张脸上就是下一秒就要暴起杀人的程度。
贺卿宣不确定自己到底是被传到了哪里,为何灵魂会被这个陌生的身体吸入,他的第一反应便是自己被妖皇阴了,对方看似同意了他的要求,实则对他怀恨在心,这才连最后可能得到太上两仪卷的机会也不要了。
贺卿宣思考这个问题稍微入了一点神。
水镜消失,一身黑衣一瞧就像是魔头的人在一片断肢残骸中垂眸沉思,好似在思考下一个杀谁好。
“妖魔?”
熟悉的低沉声音让贺卿宣愣了一下,他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瞧去,看见了一个一身白衣,手上持剑,负在背后的男人,男人眉目俊朗,一身气势冷冰冰的,看向贺卿宣的眼中也是充满杀气。
骤然看见应寒衣,贺卿宣有些又惊又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