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惟这次病的很严重,,吊完水身上的温度都没有消退,双颊滚烫,嘴唇干燥泛白地躺在枕头上,往常健康的白皮肤在深色蚕丝被下,更是显得整个人异常虚弱。
送走医生,高琅倒了杯水回到主卧室。
拿起棉签轻轻将齐惟的唇瓣润湿,又拧了条湿毛巾把他身上的污渍擦拭干净,坐在床边一直守到天蒙蒙亮,。
虽然还有点烧,但脸色没有之前那般吓人,好歹看起来有点血色。
能这么快退烧,到底是以前底子好。
高琅松了口气,抬手把齐惟额头上的碎撩开,手指在他侧脸摩挲着,起身进了卫生间
他反手把门扣上,额头用力抵在门板上呆,眼底复杂的情绪被浓密的睫毛挡了一半,也无法掩盖他内心汹涌的挣扎。
齐惟晕倒时的场景跟幻灯片似得一祯帧在眼前循环,那么强大到无懈可击的男人,瞬间就虚脱晕厥。
眼睁睁看着齐惟倒在他胳膊上,那股重量,似乎从手心传到胸口,压的他一点都喘不上气。
当时的那种窒息跟无措,他不是头一次经历。
第一次是在巷子找到满身伤痕污秽,精神恍惚的全敏,第二次就是现在。
每一次,每一次,每一次都这样!
怒气爆涨,高琅控制不住地捏紧拳头,疯狂朝盥洗台的大理石板砸去,台面的罐子被撞击着倒下,滚到地面上吧嗒一声摔碎,四分五裂的玻璃碎片溅地而飞。
手骨节被划破,细小的鲜血一点点顺着皮肤纹路蔓延扩散,跟蜘蛛网似得包裹着骨关节。
高琅的白眼球也被红血丝占据,除了过度疲劳,更多的是因为极大的愤怒所引起的。
他摇晃着退到墙前昂着头,眼珠子直视着着浴室的顶灯,刺目的光线扎进瞳孔,阵阵黑影从四面八方涌来。
“高先生?”
蒋兴的声音隔着门板响起。
高琅浑浊愤怒的瞳孔清明一瞬,迅打开水龙头把头埋进水池,将整个脑袋淋湿,似乎在平复零乱的气息,他把眼睛睁大,任凭流水从头顶垂落。
过了几秒,急促起伏的胸腔恢复平静,高琅撑在镜子上把水关掉,抬起头,被清水沁湿过的瞳孔一扫先前所有的愤怒情绪,变得透彻明亮,毫无攻击性的平静。
死死盯着镜子里的倒影,单手把脸上的水渍抹掉,拧开门。
“蒋哥,这么早?公司那边没事吧。”
“一切正常,宋夫人那边好像还没现,但不能再耽搁了,按照行程后天齐总得去趟枫城,北港口那边要他亲自到场开会,对了,我给你带了点早餐放楼下,你先下去休息一会,这里我来守着,昨天守了一晚上吧,辛苦了。”
“没什么胃口,早上烧差不多退了点,今天再吊瓶水应该就没事了,还得麻烦你让医生过来一趟。“
高琅不动声色地把门合上,挡住蒋兴探究的视线,却在关门的那一刻,被对方眼尖地看到门边积攒的水跟破碎的玻璃片。
他没有多问,跟在高琅身后一同进到卧室。
齐惟的面色确实比昨天要好很多,身上换了套睡衣,露在外面的皮肤干干净净,一看就知道被照顾的很好。
水杯跟体温计都放在桌上,医生开的药也在一边,还有拖鞋跟毛巾,全都是以备不时之需,能用的上的。
他们进门的时候齐惟动了一下,高琅想也没想地把手放在他脖子底下轻柔地按摩,空出的另一只手拿起棉签给他润唇。
动作细致,落在任何人眼里都会觉得高琅体贴温柔,但蒋兴看在眼里,心里那股异样却越来越大。
察觉蒋兴的视线,高琅贴在齐惟头上的手不紧不慢按着,见人没那么难受了,扭头笑着说:“怎么了蒋哥?”
“没,没什么,只是见高先生确实把齐总照顾的很好。”
蒋兴虽然觉得奇怪,但他也不好说什么,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高琅面面俱到,一丁点差错都找不出来,没有实际性证据证明人有问题,无端的指控是最无用的。
看来他得回去调查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