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溫暖的掌心,只握住一秒就消散。
虛假的擁有比失去痛苦。
他整夜整夜地坐在圖書館裡,無法入睡。
他曾不擇手段地想要停下來。
直到燕知終於被校醫院和人事部重點記名為「定期確認狀態人員」,驚動了惠特曼教授。
惠特曼為他介紹了自己的愛人林醫生,「孩子,你是我非常珍視的學生。你還非常非常年輕。我懇請你在需要幫助的時候,不要立刻採取任何行動。無論什麼時候,都可以聯繫我或者林,好嗎?」
但已時過境遷。
如今燕知稍微斜靠在沙發上,手指摩挲著玻璃杯,回答得冷靜而坦然:「只是曾經有段時間要趕課題進度,壓力比較大,偶爾會工作到比較晚。」
牧長覺稍一挑眉,露出一個不夠認可的表情,「燕老師,可以有一些誠意嗎?即使是普通人,也會用工作逃避情緒的情況。對於這個角色,你的教育和工作經歷無疑是最貼合的,可以再仔細想想嗎?」
他的目光從劇本挪到燕知臉上,「即使你沒有,可不可以請你…幫我想一想,像是趙樓這樣一個人,在最重要的人消失之後,會怎麼排遣?」
他平靜地問完,端起已經冷透的咖啡,慢慢喝了一口。
燕知安靜地看著他。
「我看過文獻里的一段話。」
牧長覺等著他說。
「剛剛成癮的患者往往是不希望治療的,去醫院裡治療的人大部分經歷過戒斷的痛苦。他們要治療的不是對藥物的渴望,而是得不到藥物時的痛楚。」燕知垂下眼睛,「所以趙樓,他以為工作可以作為治療,但其實只是在試圖抵抗戒斷。」
「所以燕老師,你覺得誰更痛苦?」牧長覺問了他另一個問題,「是認為江越已經死了的趙樓,還是被當做死人拋棄的江越?」
他把「拋棄」念得輕輕的,好像能讓這兩個字格外溫柔一點。
第17章
燕知迎著他的目光看回去。
牧長覺等著。
要不是幾乎能把燕知完全罩住的身型,他真的像是一位正在虛心請教問題的學生。
「我是角色指導,我幫助描述人物,但是我對人物的個人感想不重要。」燕知挪開目光,換上公事公辦的口吻,「牧老師,我很想幫你,但我在情感解讀這方面的能力是有限的。」
「是嗎?」牧長覺的嘴角浮著笑,眼睛卻是冷的。
燕知的後背上漸漸滲了汗。
他不想去理解牧長覺究竟在問什麼。
「我上午安排了學生討論,」燕知拿出手機,對著空白的通知頁面說:「時間要到了,他們問我什麼時候過去。」
牧長覺收起臉上的笑,一本正經地問他:「是原本安排在昨晚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