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浩他们一行坐着大车到达纪家庄时,天还未完全黑。
纪浩现这纪家庄背山靠河,倒是一处山青水秀的好地方。
村前的一条小溪流水淙淙,生机盎然。村子后面的山坡上也是种满桃树,此时花开正艳,姹紫嫣红。
当然这是以纪浩的眼光来看的,若是以纪家庄的族人们看来,这些美丽景致,远不如平整后多出几亩山田来的实在。
这点纪浩从和三伯、八叔的对话中就可以看出来!
这些美景在他们眼中,实在没有什么出奇之处。大家饭都时常吃不饱,谁有兴趣去欣赏什么美景?!
纪浩不禁生出一种“对牛弹琴”的无力感。
车子到了村口,纪浩刚下车,就见一个十二三岁少年飞奔过来。
“爹,你回来了!”
“呃……”纪浩有些呆滞的回头问三伯:“这也是我儿子?!”
三伯道:“这是你们家老二。”
“爹,快跟我走,老太公让你去他那里。四爷爷、七爷爷他们听说你回来了,正拿着铁锨要来拍你呢!”
纪浩不禁又是一脸懵逼……
…………
纪家庄里今晚很热闹,全庄族人们今晚都在宗社大院内吃流水席。
至于吃得菜肴,自然是纪浩带来的猪羊和鸡鱼,再加上纪家庄地里产出的菜蔬。
纪家庄只是一个小山村,人口不多,只有四五十户,二百来口人。其中大部分姓纪,少数几户不姓纪的,也都跟纪家族人沾亲带故。
这年代的村庄大都是聚族而居的,这种村庄形态也是大明此时村庄的常态。
纪浩带来的东西虽然不多,但足够全村人二百多口人开开荤了。
…………
纪家庄的族亲们在欢天喜地的吃喝,纪浩此时却很悲催的在饿着肚子挨训!
今晚纪家祖祠里灯火通明,祠堂的外堂的一张太师椅上坐的一个老头,正在面色不善的看着纪浩。
“录科考过了吗?”
“呃……没有!”
所谓录科,便是科试,就是选拔去参加乡试资格的考试。
每年岁试年都有新的秀才产生,但并不是所有秀才都有资格去参加乡试的。
到了乡试年,这些历年岁试年考中的新老秀才们都会去参加科试。科试成绩优异的,才有资格去参加乡试。
科试由省提学大人亲自主持,每年的乡试年提学大人会巡回山东六府,外加辽东都司,去主持科试。
因为登州府地理位置特殊,山东的提学大人主持的第一场科试,大都就是登州府的科试。
因为主持完登州府科试之后,正好是阳春时节。此时天气转暖,海上风浪较小,适合去辽东都司主持考试。
一任山东提学任期三年,需要去辽东两次,一次是主持院试,一次是科试。
因为辽东都司山高水远,所以辽东都司的科试都是要尽早举行的,毕竟那些被录科的秀才们,还要跋山涉水赶在八月秋闱之时,去山东济南府参加山东乡试。
这纪秀才就是二月份提学大人来主持科试时,去登州府参加考试的。
老头听了纪浩的话,气得拿拐棍直戳他,嘴里还臭骂道:“混账啊,我就知道你这臭小子考不过。自从你小子考上秀才,这尾巴就翘上天了,整日里在城里流连风月,不思学业,能考上才怪!”
“我打死你这个不争气的家伙!”老头子说到心痛处,拿起拐棍儿不断的往纪浩身上戳。
“你爹给你挣下点家产容易嘛,自从你中了这个破秀才,这才半年功夫,家里都让你败光了,你个混账啊!”老头作痛心疾状,越说越气,手中的拐棍捅起纪浩来更加用力。
别看这老头儿看着犹如风中残烛似的,貌似一阵风就能刮倒,但……谁痛谁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