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差不多也可以参与任务了吧?」方一白拉起对方半褪的衬衫,小心翼翼地替他重新穿上。而他开口之後半晌发现男人没有回应,就抬头看了一眼。
许非的眸子没什麽光,复杂而无可名状的东西层层堆叠,眼神都好像有了重量能在人身上压出一道道印子来。而方一白这一望,似乎就有什麽藉由相接的目光直直坠进心坎,整个x口蓦地一沉。
「嗯,首先你现在就有个任务。」很快就敛起了那些深沉的东西,男人轻轻提了口气,稍微坐直身子。
「什麽?」
接着许非凑近对方的耳根,先是发出了暧昧而绵长的低y,然後又在那耳朵上落下零零碎碎的亲吻。
「许……」原本要一脚踹上去的方一白突然又没舍得踹了,缩了缩脖子也就放任这只大尾巴狼在自己身上乱蹭。
因为他发现男人是真的在撒娇,「他需要我。」少年这麽想着。
然後方一白确实开始参与任务了。
「毕竟这并不是真的邹老先生本人g的事情,所以一切都压下来了。」
方一白隔着会议桌看着许非,突然对於明明受了伤却只能忍气吞声的男人产生一种介於愤怒与心疼之间的情绪。
这个处长做得太憋屈了,少年想。
「附身上去的能量t叫胡兆军,三十一岁,两年前si於车祸意外,当然他现在的芯绝对不是单纯车祸枉si这麽简单。」许非看了纪岑一眼,後者会意的点点头并且将话接了过来。
「胡兆军的那次车祸,恰好是这个地区调整红绿灯秒数的第一个礼拜,这个提案正是前里长邹齐先生提出的,原因是登记在里的老年人口增加;而肇事者的供词里有提到秒数改变使他的习惯应变不及,才致使他撞上胡兆军。」纪岑看着手里的报告,中规中矩地开口:「不过这个理由当然不被采纳,只是有纪录而已。」
「那这个胡兆军是怎麽知道这件事的?」方一白皱眉,提出了显而易见的问题。
「审问时他并没有明确回答,有监於大部分公家机关都有设置时空锁,所以他亲自听到的可能x不大,而且这个理由未免有些牵强,以及」纪岑抬头看了一眼许非,再转向方一白,「如果只是单纯复仇,他没有必要陷害许处长。」
「所以就是有人撺掇?」
「调查组那边还在朝这个方向审问。」
「可是他现在」少年明显地感到不对劲,「如果都已经报仇成功,那他应该会消失才对。」
「没错,」这回换许非接上了话,「而且如果从胡兆军那儿问不到任何蛛丝马迹,我们就会一直处於被动状态,敌暗我明。」
方一白思忖了半晌,然後抬头正眼看向男人,眼神里有分笃定,「可以让我见见他吗?」
根据纪录,胡兆军生前是老实宽厚的守法公民,但执迷确实能够让人x情大变,此刻的他除了怨天尤人,还有点有恃无恐,毫无顾忌地抖着腿。
而少年一语不发地盯着胡兆军看,目光深不可测,这使得胡兆军越发不自在起来。
「你们到底还有什麽要问?」特殊处理过的手铐在男人不算粗壮的手腕上仍显得突兀而沉重,轻晃之下发出了细微的声响。
「执念未了,」少年悠悠开口,除了语速特别缓慢,口气还有些y森,「你就会不得解脱,你不告诉我你还有什麽事情要做,那麽你也只能待在这里,永世不得超生。」末了几个字拖长了音,不是警告也不是威胁,更像是折磨。
胡兆军抖动的腿停了,原先毫无所谓般的神se变了变,转而若有所思,似乎还有什麽东西即将打破他的气定神闲。
方一白g起了一个不像嘲讽却略带玩味的笑容,用着暧昧的嗓音开口:「他是不是特别为你着想?他t贴你,告诉你一切,你对他」少年刻意顿了顿,「有所牵挂。」
手铐突然又被扯动了,发出杂乱的金属声。胡兆军没有说话,他紧紧抿着唇,眸子里泛起怒意。
「你们之间的事情我根本不感兴趣,」眼看对方的反应正如自己所料,方一白暗自得意,只是神se上仍表现得若无其事,「但你以为他只对你好吗?他现在也对别人很好,就像对你一样,然後诱使他们达到他的目的」
「闭嘴!不可能!」
「而我可以帮你把他带过来,让他只属於你一个人。」
审讯室外的许非简直看傻了,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方一白,每一句话都像一根刺,缓缓的扎人要害。而一旁的纪岑则暗自打了个寒颤,心想处长再怎麽腹黑也恐怕是遇到对手了。
胡兆军招供了一个叫谈言炎的男人,当然,也是个能量t;他们一年前认识,但通常都是对方来找胡兆军,见面的地点、时间都不一定,唯一一个b较实在的线索就是:他们如果有要shang的话,都会约在一个叫「山岸」的旅店。
「一白,你问他的那些话,你是怎麽」
「我讹他的。」少年脸上不小心流露出一点得意的神se,他眉眼微弯,看人的目光都多了几分x1引力。
「你」许非愣了愣,「你全部都是瞎扯出来的?」
「基本上就是先猜猜看,赌一把,反正这时间耗着也是耗着,赌错了没额外损失。」
「那你怎麽联想到他和那个指使者有一腿?」
「我提到说他得在这里什麽都做不了,永世不得超生的时候,」少年下意识看了一眼纪岑,「他的眼神跟那天纪岑在产业道路上遇到纪云却只能避开时的眼神有点像。」
听到回答的许非蓦地心疼——这个少年到底是被人x赏了多少耳光才能如此敏锐?是活得多小心翼翼才会去察觉到他人情绪的细枝末节?可方一白似是毫不在乎,而且看起来有点小得瑟;但事实上,他是因为自己终於帮上了忙而满足。
纪岑则又再次暗自胆颤,他之前帮着许处长可没少给方一白打马虎眼,其实对方压根看得一清二楚吧!
生改处调查组在山岸旅馆周边盯了一阵,没看到任何疑似谈言炎的能量t,但另一个旅馆却出事了。
案子先到了警察局,但因为实在太离奇,经过判定之後就转到生改处来——一个叫李欢的男人和一个叫简乔的nv人一起ch11u0着si在床上,警方初步判定为李欢先掐si了简乔,然後再畏罪自杀。但诡异的地方是——李欢是活活撞墙撞si的,眉弓y生生撞碎了,就连额骨都有裂痕;满脸都是鲜血。
今天连天气都很奇怪,天se灰蒙,稀松的云层覆在一片白光上,空空落落的,像没搅散的即食粥。
办公室内的灯都b外头的光线来得强些。
「李欢的前nv友金晶在半年前刚烧炭自杀,这会儿就」负责过来交接案子的张警官唏嘘着,「你们说这也太蹊跷了吧?」
「烧炭自杀?」许非翻看了下手里的资料,接着又不着痕迹的瞄向方一白,见对方只是静静地看着张警官。
「是啊,」这个张警官还没四十,头顶却已经稀疏一片,胡子倒很茂密,整t总感觉有那麽一点不平衡,「这个李欢特别不正经,当时话说得也不清不楚,一会说是金晶的家庭问题,一会又说是她本来心理就有毛病。」
方一白在一旁听着,总觉得有什麽东西将破未破,隐隐约约露出一点端倪来;他往旁一瞥,正好瞧见纪岑也在看他,他们就这麽交换了一个眼神,马上明白彼此都想到一处去了。
「张警官,所以你们那时也觉得金晶自杀和李欢有关系?」许非一目十行,浏览间又瞧了眼方一白和纪岑,嘴上则朝警官问道。
「那也只能是怀疑,压根没证据,」张警官没注意这三个人的眉来眼去,自个儿讲得很来劲,「如果说是谋杀吧,一来他们那公寓的监视器早坏了,什麽都没拍到,再来这犯案动机不明确,而且金晶t内没有药物,身上没外伤,你们看是吧?就只能当一般自杀结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