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无眠拿了草木灰、黄泥等材料,又从金道长的设备中挑出漏斗、没用过的米缸,凑合着用。
黄泥水浇透,再用草木灰等材料吸附,一点一点的,黑红色的蔗糖逐渐变成白糖。
江无眠算了一下消耗,还能撑住,直接将红糖全变成白糖。
两位门神等了又等,只听见里面有一点水声传来,再听不到其他声音。
金不换眉头皱着,无声问林师爷:“大人熬石蜜做什么?”县衙准备卖石蜜还是大人准备卖石蜜?
石蜜价格一向居高不下,遇上南方水患,更是翻上一番都不嫌贵。
林师爷摇头,他们大人想的和普通人想的是南辕北辙,别猜了,等做出来就知道情况。
“行了,你们进来。”屋内水声停了,传来江无眠的声音。
两人推门进去,江无眠坐在条凳上,桌上摆一盘白色砂状物。
金不换正奇怪着,林师爷忽然有所猜测,听江无眠说了一声“尝尝”,伸手捻了一点,闻到一点甜味,猛地送入口中。
紧接着,林师爷瞪着眼,不可置信地在江无眠与砂状物之间了来回摇摆。
金不换瞧他们好似在打哑谜,心中好奇,“您这弄得是什么?”
说完,他也学着林师爷捻了一点尝尝,林少迟都能吃,他不信这是什么毒。
刚入口,甜味在舌尖绽开,砂状物很快融化,但它本身的味道越明显。
金不换立刻换上林师爷的同款表情,惊愕地看着江无眠,“祖师爷哎,您,您这是弄出来——”
他激动地连连喘气,手中浮尘都拿不稳,压着嗓子盖不住喜意,“月上霜!白如月上霜!”
前头说过,大周的甜味只这么几种,全是有颜色的,唯独一点蔗糖熬到无色才能产出一点“月上霜”。
两双眼睛盯着江无眠,满眼全是激动。
江无眠在灼热到烧人的视线中缓缓点头,“不错,正是月上霜。”
林师爷直愣愣对着凳子摔下去,“钱。全是钱。”
一盘子月上霜啊!
就这么让他家大人弄出来了?!
这一盘能烧多少锅甜柘汁?!
金不换倒吸一口凉气,也不嫌弃屋里的黄泥水腥味大,小心翼翼沾着糖霜塞进口中,眼睛半眯,享受道:“好,好霜,好霜啊!”
祖师爷在上,您的徒子徒孙出息了!一两黄金一两霜的月上霜都吃得起了!
林师爷一把掌把他还想再沾点的手拍下去,“金子吃不起!”
金不换啧啧称奇,绝口不问这房间里生的事儿。
这月上霜虽抵不上盐的贵重,但因为时下稀少,是彰显富贵的象征,加之当朝皇帝嗜甜,上行下效,白糖身价更高了。
但也因此,江无眠这方子极有可能保不住,林师爷惊喜过后,就是凝重。
但江无眠显然心有对策,他回头写了封信给薛文,薛文看完立刻上门,话都没说,就被江无眠拿出的一盘白糖吸引过去。
他和那两人不同,宫宴时是吃过这东西的,只要见过就不会忘记,白如月上霜不是瞎说的。
薛文小声问:“信上说的可真?方子献给陛下?”
以江无眠现今的力量看,根本抵不过朝中的人,不如当做利益置换成所需的东西。
于是,他准备把方子交给皇帝,天底下最能折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