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户部尚书余尚书能说上一二,他有理有据道:“岭南一道,盐课颇少,原因不过二者。一来地远难以辖管,今有江大人为陛下分忧,此因可了。二来难以运送,成本靡费,然江大人设码头铺路,以通陆海,来往便利,此事如何不得行?”
先天劣势条件就这两条,全被余尚书说完,哪儿还有其他说嘴的地方?盐课不就讲究两件事,一来产量,二来运输。
运输一事,江无眠已是解决,陆地畅通,海有码头,连船坞都能摆上,这还要什么?非要人把宝船下海才能说服众人吗?
至于产量,好说,这地方挨海,岭南又多山林木炭,户部侍郎家的商队还在往那儿运煤炭,天时地利人和,煮海为盐都能做成。
谁还能腆着脸说这地方产量不成?
待人不吭声了,余尚书又拿江南道挨海的各个盐田说道,各个数据张嘴就来,末了还意犹未尽道:“臣曾听闻岭南较江南更热,及至正午,人下海晒过一圈,海水蒸,盐留于身。若是制盐能如此,何愁产量?”
江无眠可惜地放下衣袖,话都说到这地步,谁还能揪着产量与运输不放?
海水晒盐之说都出来了,在场诸多大臣失去言语,这谁说一句不是,余尚书恐要问候盐田各类数据花销,准备查耗银!
建元帝一扫至今不敢抬头的大臣,突兀道:“众卿家所言并无道理,盐课一事的确不是儿戏。”
反对者当即听出味来,期盼建元帝收回成命。
入官场将将几年,江无眠竟能得四品要员,还是实权职务,谁不说一句荣宠加身?
这人还不是一级一级爬上来的,是从七品知县一跃成为四品知府,直直跨了多少等级?
这般度,实在太过,需得压制一二,熬熬资历才成!
只见建元帝话音一转,“既然如此,不如提拔为布政司参议,专司盐课一事?”
此话一出,不光是反对之人,连余尚书都噎住。
陛下,您前几日刚任命成侍读学士、又许南康府设盐课,今儿就来这么一出,难道不显得儿戏?!
儿戏?
冲着《南康商队揭秘》与讲义,建元帝也不会把这当儿戏,他神色淡淡,语气也未有谴责嘲讽之意,“自上任起,江无眠拿出水田犁、肥料有利农业,后铺路、修筑码头、设水利、建诸多作坊以利民生。”
当今户部收的粮税增多,对此,江无眠功劳莫大。南康府展起来,眼看原本的偏远之地就要成为朝廷另一钱袋子,他又揪出一群蠹虫,丰饶国库。
看过讲义,建元帝便知这是一心为民的能臣干将,臣子能赚功劳,显得他当属明君啊!
“岭南道多年水灾,年年上报年年修缮。江无眠赴任,此事解决大半,单一功劳,尔等恨不得立刻上书嘉奖。若有江无眠诸多功劳加身,尔等还能用一五品侍读学士打了去?”
您口中的打,是个五品官员,天子近臣,怎么能说得上是打?!
何况,他江无眠这不是还得了盐课,大笔银钱往口袋里装,哪里是打?
出言反对的几人心中想法万千,但不可说出口。
韩昭鸿不在,他们开口也无法让建元帝收回成命,甚至会激起逆反心理,直接升江无眠做三品大员!
念及此,众人纷纷低头揭过一茬,“臣惶恐。”
臣惶恐,臣有罪,臣罪该万死。
建元帝听腻了这三句话,嗤笑一声,道:“盐课一事,就此定下。”
说千道万,不还是怕江无眠伸手入盐课掀了这摊子!
当年让江无眠赴任时,建元帝也没想到今日,他原想着江无眠能保下一条命已是万幸,但是万万想不到,几年不到,已是四品知府!
江无眠有能力又能折腾,折腾完农业折腾商业,建完韶远建南康,走到哪儿路修到哪儿,工部都没他这么能折腾!
及至南康时,权力大,玩得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