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人人自危,及至元宵前,刘志真因涉案较少,仅为从犯,按理是贬谪至琼州为官。但建元帝亲判,贬为庶人,流放三千里。
以夏家为的一干人等为主犯,涉嫌数十种罪状,审后判决抄家灭族,其余从犯者夷三族,为奴婢者卖。
眼瞧是要过元宵,但判决一出,当即执行。
对此,有部分遵从祖宗理法者颇有意见,但直面过建元帝的怒火,御史台都未有强行出头的椽子。
此外,韩昭鸿列辅之位,得申饬,闭门思过,内阁以伍次辅为,统领六部。
这一动荡过后,朝中野心之人盘算起来,又是一轮权力较量。
到此为止,已然不是江无眠的战场,而是以伍陵为对韩昭鸿一脉的打击。
颇有意思的是,谢砚行这一收尾的布政使也因此坐实了职位。
——教出个江无眠这等杀器学生来,难保师父也在暗搓搓记仇,等秋后算账啊!
很是叫人啼笑皆非。
京中过了个大红之年,江无眠这一功臣算是卸下重任,隐在谢砚行在京临时落脚处,懒散站在廊下,伸手接过卷来雪花,凉意自手心扩散。
月洞门处白楚寒撑伞而来,轻声抱怨道:“师弟真是让师兄好找。”
近来他不算是清闲,锦衣卫查抄一事,他身为名义上的都督,的确要出面。
奔波多日,事情暂告一段落,他才腾出时间来找江无眠。
江无眠拢过身上多出的大氅,寒气隔绝在外,他像刚活过来一样慨叹一声,敷衍白楚寒道:“能者多劳,能者多劳。”
“堂内备上姜汤与锅子,师父正看火。”江无眠旋即转身快步带人入内,“汤底用羊汤,你带的白萝卜?”
白楚寒疑惑“嗯”了一声,“哪儿来的萝卜?”
江无眠看他一手撑伞,另一手空空如也,遗憾摇头,“师父想喝的羊肉萝卜没了,喝羊肉汤,吃腌萝卜丝罢。”
谢砚行也是连连可惜,直呼,“冬日里吃萝卜炖羊肉,养气比之人参。”
白楚寒合上伞,闻言笑道:“那合该给韩辅点上一锅才是。”
江无眠端上好的豆芽,冷笑道:“点上入狱诛三族当即斩示众套餐才是。”
满船卷宗,不知沾着多少人的血泪尸骨,冬日里还想吃锅子?泔水都不配!
提及此事来,谢砚行倒是提点了江无眠一句,“近日以来,陛下已是封赏了不少人。此案之中,你之功劳为,但距你晋升知府不过一年,恐又是要押后,应是另有想法。”
江无眠晋升度可谓是前所未有,由七品知县一跃成为四品知府,虽说是从岭南一道晋升,但眼瞧着南康府展起来,也是令人艳羡的职务。
又有大功劳加身,官途坦荡啊!
第1o3章侍读
转眼是元月末,事情多半了结。
江无眠仍旧停驻在京,既没奖赏也没调动职位,倒是谢砚行与白楚寒风闻一二消息,私底下聊过,未让江无眠知晓。
这会儿北地已要开春,正要行亲耕礼。
每年皇帝亲自下地耕种,以示对农耕的重视,虽有作秀嫌疑,但建元帝兢兢业业几十年,未从松懈。
近年来,水田犁多次改良,北地已经展出合适的旱田犁。建元帝亲自扶着犁下地。
江无眠站在百官之中,瞄了一眼姿势,一垄地一个来回,活动量不大,还有人在前牵引,即使力姿势不对,倒也不用担心闪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