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佥事维持不住脸上表情,近乎惊恐道:“江湖习气?苏远!”
白都督走时可没告诉他来的是武痴,这完全出乎人的意料。
他当下也没幽怨了,沉痛道:“江知县,你这有没有能让人看上去惨遭毒打的药?”
那苏远是个疯子,打起来以伤还伤,以命换命,是个痛觉正常的人就不可能和疯子比。
偏偏那疯子抓着人不放,见了人就要打一场,打完一身伤还能自行走出演武场,不是人!
江无眠在记忆里搜索一番,找到此人相关资料。
苏远,一手砍刀格外出名,更出名的是战场上那股疯劲,因为容易打上头,白楚寒已是不知多少次将人从战场中捞回来。
救命之恩一多,苏远便成了白楚寒手下的一员格外忠诚的猛将,颇得上头信重。
还未回答,海面上已出来桅杆身影,紧接着是船头,在场都认出来这是护卫船。
两艘战船,到了!
战船上议论纷纷,看着海面两侧停泊的诸多船只与清理干净的航道,分外惊奇。
他们来前见过出自南康府的新战船,技术上看不出什么,但据镇鳌船坞的人讲,底舱的水密隔舱技术分外成熟,各个细节处明显不是应会溪的手笔,应该还有人负责了新船改造。
要不是船坞里忙着拆解船只上的细节之处,这艘船上的船匠会更多,不过眼下也差不多,二十多个学徒在甲板上翘以待。
苏远以手搭额,遮挡海面反光,以他的目力,能看清码头大致分区,来来往往的商队格外热闹。
他竟还见到一种铺在地面上的木质轨道,马车沿着轨道奔跑,临到码头,有一个弧形的拐弯,占据了大半码头。
这就是韶远县吗?
与一路上看过的诸多码头是完全不同的风情,一应的灰色路段与整齐的进出口、行走的轨道与奔驰的马车、停泊的船只与空出的航道等等无一不彰显出此地知县的能力与……野心。
船上人群同样看到弧形轨道,连忙呼朋引伴,朝那处看去,动作之明显,船坞上等待的人想装作看不见都不行。
应总司笑了一声,对江无眠拱手问道,“那处是江知县安排的马车轨道?”
除了那弧度圆缓,连通城内城外码头处的长轨道外,应会溪想不出哪地方还有什么能引人惊呼。
江无眠颔,“前些日子刚竣工。”
起因是三月三之前,不少商队要回大周,路过韶远县补给,来往马车太多,以至拥挤。
不能耽误人进出,索性将当年的木质轨道拿出来,再度归整马车行道,弄成近乎半个椭圆的木质轨道。
船只缓缓行至船坞内,果真如卫佥事所言,打头的是护卫船,后面是一艘运人船,两艘船模样相差巨大,大小也不一致。
观察之间,船队下来三人,过栈桥来到平地上。
江无眠带人迎上去,他是船坞名义上的投资人、半个所有人、船只草图提供者,自然以他为主。
毕竟这场交易是以一艘战船换两艘战船。
苏远同样清楚这点,他来之前就想和这儿的船匠打好关系,看能不能赊走一条船。
然前有白楚寒坑走新战船,船坞应颇为警惕,不好操作。
仅是见过一面,人就交给卫佥事招待去了,走出船坞时还能听到苏远拍得卫补之后背噼啪作响,用的手劲显然不低。
江无眠为此默哀一息,转瞬将人抛到脑后,打量着白楚寒扔来的两艘船,问应会溪,“应总司,这似是两艘半新的船?”
应总司凭经验说的确如此,但没看过全貌,未检查过船只细节处,他不敢下保证,“需拆检过内部才能决定,有的船只仅仅是外表全新,内里木板蛀空,无法完成航行;有的船只外表风吹日晒刀剑击打,木板完好无损,尚能使用。”
当即招呼上学徒,上船拆检。
拆检工作繁多,一检就是三五天,江无眠还有水利工程要做,不能耗时间,他见过船只安全到码头就算完成和白楚寒的交易,和应会溪交代两句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