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鲍言言的话和团队里其他人还在埋头苦干的样子实在让她无法安静地坐在这里发呆。龚希羽决定还是要开电脑开始整理,如果真的来不及就跟东哥或者郝先生坦白自己白天的实习工作量比较多,这边如果不能百分百投入他们可以少付几天工资。正好上个月的实习工资也发下来了,还掉了同学的借款,还有之前无法报销的钱,算起来,目前也算能撑下去。
龚希羽就这样抱着最坏的打算,开始埋头在电子表格中。一旦沉下心来,就只能一心处理着工作而顾及不到其他了。好在雪饼只是换了个地方靠在她笔记本的显示屏后面睡觉,没有吵她闹她来让她分心。
等到龚希羽总算感觉到脖子因为茶几太地而僵硬到了极限,抬起头想要转动一下的时候,才发现郝先生端着杯茶,不知道回来了多久了。
龚希羽一下子想要站起来问好,又因为腿一直盘着,猛地放开有点麻掉,稍微慌了一下。郝杨伸手轻扶了一下,随口聊到:“实习很忙啊?”
他倒是无心地问一嘴,因为想到之前自己也算安慰过暑期工,当过她职场导师,所以这次也问问看小龚,是不是又遇到什么麻烦。
龚希羽理解错了郝总的意思,连忙解释加剖白自己,慌忙地说最近分到了很多活,可能要加班。如果郝总介意,这几天都不用支付她时薪,她可以晚几天来。
郝杨看着她心急慌忙的样子,头发都翘起来自己还不自知。心里笃定暑期工一定是遇到了新的困难。他好像平时偷偷接近炸毛的雪饼一般,轻声细语地安抚道:“你在这里做白天加班白天的实习也没关系的。陪雪饼本来就不用每分每秒盯着它给它太大压力。再说,你忘了之前还说好实习有什么困难,可以来问问看我?”
龚希羽松了一口气,郝总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又绅士又耐心。不过想到周末的偶遇,就像吃到了一口巧克力结果发现夹心是屎一样又让她心情复杂。
两个人这次坐到了会客区稍高一点的桌子上,郝总问:“是不是做得不顺利,所以只能加班研究?”
龚希羽想到目前的困境都是眼前这个瞎了眼的人看上的女朋友给自己造成的,糟心的同时又不知处于什么扭曲心理,特意抱怨,往恨里说:“其实难度我还没觉得,就是知道我之前的任务都弄完了,经理今天又重新分了很多活给我。我现在很担心给他们拖后腿,很焦虑。”
郝杨向龚希羽示意是否方便看一下她分到多少活,“如果有你们公司的信息或者敏感的东西我就不打开看,你稍微跟我描述下有多少。”
龚希羽自己都没想到这一点,只觉得郝总还挺谨慎避嫌。思考了一下电子表格里都是测试的步骤和还没填上去的空白测试表格,只能看到她需要做的测试名称,没有任何数据和信息,就直接将屏幕给郝杨转过去了。
郝杨快速地从头到尾翻了一下整份文件的内容,转头问龚希羽:“这里面所有的都是要你完成的?”
龚希羽点头。
郝杨挑眉,继续问龚希羽了一下她所在的项目团队的工作和人员配置。龚希羽被他问了倒也不能说得太详细,很多事情她自己也是糊里糊涂。主要是实习一开始鲍言言也没将整个情况统一跟她介绍过,一上来就开始做这些小任务,她更加不会开口去问了。
郝杨听完了龚希羽断断续续的回答,他马上就大致推断出她所在的这一整个团队的任务和情况。不过,郝杨没有马上开口跟龚希羽讲,而是接着问她:“那目前这里这些活,他们需要你什么时候完成交差?”
龚希羽又回答不出了,这她也没问啊,只能照实回答:“我经理就说要尽快,肯定是越快越好咯。”跟郝杨讲工作上的事情,怎么她感受到的压迫感比面对鲍言言还可怕。
郝杨看着龚希羽的脸色,大概也估摸出她平时的职场个性。毕竟还是实习生,不要给她逼急了。
郝杨先开口给她第一个建议,“工作的时候,收到任务,最重要的事情是优先程度和截止时间。这两样在你收到任务的时候就要跟你的领导再三确认好。刚刚布置的是不是要最先做?到底什么时候需要做完?”
看龚希羽想要开口,郝杨手一摆,“如果对方说尽快,尤其是包含了那么多小任务的情况下,你应该对于速度有个估算。以自己的能力,完成这些需要多久?自己心里要有数。”
接着又补充:“如果是你没接触过的内容,你也不知道自己要花多久。那么,最好在收到的时候就跟你领导先说清楚,你也不确定要花多久。然后完成一部分就发进度给到领导,让他随时知道你的进展。一定要避免自己埋头苦干好几天,其实进度很慢,但是你的领导没收到你的反馈,于是以为你很顺利,做了一个很好的估算。你要知道像你们这种项目,往往是多人合作。他对于你的进度的错判,可能会影响倒后面的其他进程。”
龚希羽听着这些,陷入了安静的沉默。郝杨看着在明亮客厅灯光下,她面无表情的脸,知道此刻她此刻脑子里在快速地用自己刚刚那段话去分析自己的实际情况。因此也没有再急着打断或者再开口。
等到龚希羽再抬头,说:“那明天开始我就每天下班前跟经理说一声我的进度。”
郝杨想了想说:“你们是坐一起是吗?你口头说的同时也可以一并发个邮件作为留档。”
龚希羽本来以为自己每天汇报这个打算已经够积极了,没想到郝杨这样一个大老板还会补充这些细节。她又想到自己之前被鲍言言所阴的那一次,如果当时请教了郝杨,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上次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