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苏绽撺掇沈迟去工作。
原因是沈迟晚饭之后接了个电话,对方是沈迟的委托人。
根据苏绽的拼凑性理解,这个委托人姓焦,是椿城赫赫有名的女总裁。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钱多也有苦恼,焦总最近发现自己公司的财务出了一笔漏洞,一路顺藤摸瓜地查下去,发现钱被打到了丈夫的私人账号上。
焦总决定与丈夫离婚,要求对方净身出户,奈何这笔账做得很细,没有外遇、没有偷漏税,全部是股份变动之后的合法转移。
这个辩护不好打,其他律师都畏手畏脚不敢接,但沈迟很痛快地接下来了。
这两年他一直在做一些激进的事,还保留着读书时候的拙气,也正因此,沈律师仅仅毕业两年就在业界混得小有名气了。
焦总财大气粗,定好了时间就派司机来接沈迟,苏绽站在窗边看到他上的是那辆黑色的suv。
还真是财大气粗,苏绽这么想着,不由得挑了挑眉毛。
cjoybar晚上七点钟开始营业,驻唱和gogo提前半个小时开始做准备,苏绽好像已经能够感受到隔着一层地板传来的鼓点。
恍惚中想起高三那年的文艺汇演,他抬手在自己心脏的位置按了按,心跳的频率并没有什么变化,看样子这跟音乐没有太大的关系。
他轻轻地笑了一下,转身去衣柜里挑衣服,打扮好之后顺利下楼。
吧台前面已经人满为患,调酒师小夏正努力驯服杯子里冥顽不化的冰球,有人反复强调自己要一杯negroni,苏绽绕进吧台从酒架上拿酒,周围的声音顿时小了几个分贝。
他站吧台的时候向来喜欢伪装成调酒师,穿的是一身咖色条纹衬衫,外面配同色系的西装马甲。
苏绽不算有肉,整个人都是偏瘦的,薄衬衫裹在身上,似乎可以看到薄薄的那层肌肉,但更多的是他劲瘦的筋骨。
吧台处的灯光很暗,蓝紫色中夹杂着一点玫粉,将苏绽精致的五官映得清清楚楚。
他今天换了一只耳钉,是一款北极星的铜镶黑钻,看起来格外禁欲。
围在吧台外面的有几个1,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朝苏绽吹口哨。
苏绽早就习以为常,安安静静调完了手里的酒,冰块放进去,没有溅出一点儿水花。
“您的negroni。”
对方接了,并问苏绽要不要去卡座一起喝一杯,苏绽婉拒:“不好意思,我男朋友知道了可能会吃醋。”
“吃醋会怎么样?甩了你吗。”
面对轻佻和具有窥探欲的言语,苏绽只是低头笑了一下,面色不改地回答:“不,他会往死里操我。”
“……”
聚成一团的浪客由此散开,吧台前面只剩诚心索要酒水的伴侣。
苏绽和小夏各忙各的,到十一点多的时候才又迎来了这天晚上的高峰时段。
这天是工作日,但酒吧里的人并没少太多,朋友聚会、情侣约会、或者是来约人,大多会远在这个时间段。
酒临街人头攒动,这座城市从来都不缺想要纵欲的人。
水蛇的名头打得最响,ke那边吸引了大多数的客人,围坐在吧台旁边的情侣却也开始肆无忌惮,在甜腻的酒精中开始接吻。
苏绽若无其事地错开目光,心里却又开始蠢蠢欲动,才几个小时不见,他已经又在想沈迟了。
想和他一起坐在吧台前面,在玫粉色的聚光灯闪过的时候接吻,想被沈迟抵在吧台的台面上,在灯光按下去的时候x交。
苏绽忽然就坐不住了,偏头嘱咐了小夏几句,然后拿了随身的手机准备离开。
还没有出吧台,他被人叫住。
“一杯b-52轰炸机。”
小夏立刻就去拿杯子,被那人拦住,顺势一点苏绽,“你来调。”
苏绽长相出挑,冒充调酒师站吧台的时候时长会被调戏,自己的地盘儿没什么好怕的,况且做这一行总是免不了这些事情,他轻而易举就能把问题解决。
苏绽笑笑,伸手接过小夏手里的杯子,这才将目光放到了来人身上。
是几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中间那个染着黄头发,说话的时候嘴里还叼着一根烟,痞气很足。
看着就很社会。
苏绽心里生出一种诧异的感觉,在北城做酒吧迎宾的那段时间也算上,来来往往什么人都见过了,他却觉得自己被眼前那样的目光看得很不舒服。
苏绽微微蹙眉,压着心头的怪异调好了手里的酒,仍然微笑着将酒杯递出去。
“您要的b-52轰炸机,烈酒慢饮,小心凉。”
对方自然地将酒杯接过去,却在苏绽松手的瞬间抽回了手,一杯橙黄色的凉酒就此摔落在吧台的台面上,小夏慌忙地伸手阻拦,险些被玻璃碎片扎伤手。
苏绽将他拦在身后。
他已经能够确认,眼前这几个人的确就是来挑事儿的。万事以不变应万变,能搪塞过去的就尽快让他过去,这是苏绽这几年在待人接物方面总结出来的心得体会。
“我再给您重新做一杯。”他笑着说,清理了吧台之后重新去拿杯子。
对方“啧”一声,让他不要再忙活,抬手揭开自己t恤的下摆,把衣服从身上脱下来,朝着苏绽扔过去。
“老子的衣服被你弄脏了,去给老子洗。”
苏绽在那件t恤朝着他飞过来的时候就冷着脸闪身避开了,衣服落在脚边的地面上,空气里留下了浓重的烟酒味,非常呛鼻。
苏绽皱眉,语气已经明显冷了下来,他没有弯腰捡那件衣服,只说:“cjoybar会照价赔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