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不放心你,”纪行还心有余悸,“但温言乐的团队你知道的,一点不听劝,除了惹麻烦就是惹麻烦。”
谢姝从容地安抚纪行:“姐姐,你不要担心,上一次我能让他住手,这次我也能压住他。王诚没那么麻烦,一切问题都可以由我处理。”
王诚作为温言乐的经纪人有实力不错,可王诚这个人独断专行,他奥斯卡前的动作根本没有征求过温言乐的同意,做法也违背了温言乐的本意。有了这么一回,温言乐不再信任他,他们之间的关系轻轻一撬就松开了。
没有艺人信任的经纪人,是寸步难行的。
谢姝在制作电影中得心应手,萧绥却在他的新电影拍摄里格外无所适从。
萧绥不去做谢姝的男主角,部分原因是他不能和谢姝一起工作,另一部分原因是他还有别的电影拍摄。
他已经有一年没拍杨熙艾的电影了,除了时间被谢姝的制片占用以外,杨熙艾本人也疲于电影拍摄这件事,就像谢姝说的,他t老得失去了所有创作欲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亲弟弟名声扫地带给他的危机感,还是想要证明自己创作能力不减,杨熙艾年初时突然开始筹划拍一部电影。
萧绥一直是他的御用男主角,他开口,萧绥没有拒绝的理由。
万事都商定好了,一看剧本,萧绥反而懵了。
杨熙杰作为编剧能力低下是不错,但他的剧本还能称得上是剧本,有电影剧情基本的桥段,足够满足一个半小时的基本时常。
他手上拿着的剧本甚至不能算剧本,更像是一个长篇小品,用马丁斯科塞的话来说就是“一点也不cea”,而这“一点也不cea”的电影就是萧绥要演的剧本。
开拍之后的每一场戏都让萧绥沮丧,人听过实话就很难再被虚妄迷惑,在片场的时间里他确切地感受到自己作为演员的生命在被消耗。
萧绥不禁开始思考,如果自己今后只能演这样的剧本,他会变成怎样的演员。
他的联想和春天的树一样蓬勃生长,萧绥开始好奇谢姝拿来邀请他的是怎样的剧本,如果是谢姝会给他怎样的角色,她会请来怎样的导演拍摄他的影像······
想的越多,萧绥就越沮丧,他意识到在《第一炉香》剧组的时间是他作为演员最幸福的时间,导演虽然初出茅庐却擅长观察调试演员,与他搭戏的演员无不是优秀的人才和天才,制片人在幕后把所有事情料理好,他需要做的只是上台领取与他的演技相称的荣耀。
简单幸福的时光竟然只有那短短的几个月,从那以后萧绥还是要回到他演员生涯的地狱中。
《五月十二月》
想到了谢姝的剧组,就自然会想到谢姝这个人。
萧绥想念她。
每说一句手上剧本里愚蠢的台词,萧绥对谢姝的想念就增添一分。
想念谢姝藏在镜框后的眼睛,想念谢姝自然的笑容,想念她头发的光泽香气,想念她身上携带的草木香气,想念她在电影院里的侧脸······
他的心是一颗苹果,掰开了看到里面的苹果核,黑黑的苹果核是某位大小姐的住处,她在那里吸收阳光雨露,把果肉酝酿得甜美多汁。
俗话说,念念不忘,必有回响。萧绥就等到了他的回响。
那是某位演员同行的生日派对,他在刚购置的别墅里布置上鲜花和气球,几乎请来了整个圈子的人,酒水无限供应,想休息上楼找间房就好,会有佣人贴上禁止入内的告示。
萧绥没想到谢姝也会来,短裙的裙摆像花苞一样炸开,短发的发尾扫过肩膀,她侧脸时瞥人的目光总是淡淡的。
迎着她的视线,萧绥平和地笑笑,走近她说:“像不像《了不起的盖茨比》?”
谢姝鞋尖点了下地面,“不同的地方在于这家主人没有放不下的白月光。”
“不一定,”萧绥敲敲旁边桌上的酒瓶,“据我所知,他确实有位初恋情人。”
至今还作为八卦绯闻流传民间,据说初恋女生为了他从外地坐飞机回家,半路飞机失事,一飞机人都尸骨无存。
“初恋也不妨碍他结婚生子。”谢姝舔了下嘴唇,凝视着她在玻璃上投射的面容说:“初恋的存在很暧昧,明明已经没有多少爱了,只是忘不掉这个人代表的青春岁月。就像黛西之于盖茨比,那个女生之于这家的主人。”
“也是何温洺之于你?”萧绥笑吟吟地接上。
经过几个月的冷静,谢姝对关于前男友的话题已经毫无反应了,她平淡地点头:“差不多,他在我这里还多了一些作为朋友的记忆。”
她叫住经过窗边的管家:“麻烦给我拿盒雪茄。”
管家愣了下,不确定地问:“小姐,确定是雪茄?”
“确定,产地有什么就拿什么吧,我猜这也没我想要的。”谢姝转头问萧绥:“你要吗?”
萧绥自律地摇头:“我在拍戏,烟和酒都不太能沾。”
“那就只拿一盒。”谢姝索要完又问起萧绥:“拍戏?原来你是档期轮不上我的戏。”
从拒绝谢姝的邀请开始萧绥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他温顺地低头道歉:“抱歉,杨导的邀约先来一步。”
谢姝挑挑眉,不追究他的选择。她习惯了耳听八方,杨熙艾拍新片这么大的动作她怎么会不知道,男主角选了萧绥也不是个辛秘,起码对谢姝来说不是。
她利用所知信息的差异成功获得了萧绥满怀歉意的拒绝,拥有劝告柳婉改剧本的充分理由,现在还能看着萧绥低眉顺眼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