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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页(第1页)

萧章紧紧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吐出。该来的,还是来了啊。

她抬眸看向身旁的静妃。按照原定的剧本,四阿哥就是被静妃害死的。这一世还会如此吗?

静妃听了消息,气得浑身发抖,突然挣脱开了谨贵人,如离弦的箭一般,疯狂地冲到了慈宁宫去。

她自然扑了个空,太后也去承乾宫看刚刚出生的小孙儿去了。

静妃并不气馁,她不顾众人阻拦,坐在慈宁宫的门槛上,一边哭一边说:“为什么就连姑妈都不要我了……那个狐媚子究竟有什么好?她不是博果尔的女人吗?!为什么要来勾引皇上……”

无论静妃多恨,新出生的四阿哥还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顺治果然如萧章所言,从此之后再也看不见任何其他的子女,甚至把四阿哥称为“朕之第一子”,否定了前头三个阿哥的存在。

萧章只是觉得福临很可笑,根本不配做一个父亲。可小小的玄烨,已经开始懂事的玄烨,听说他的皇阿玛称他的四弟为第一子的时候,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天一夜。

这个时候,他已经懂得了什么叫做心痛。

正文攻心为上

顺治对乌云珠的多情,何尝不是对旁人的无情?

小玄烨看起来很可怜。

因为提前了解过这个世界的资料,萧章知道玄烨将成为千古一帝,有上百妃嫔数十子嗣,比他的父亲更加绝情,更加适合做皇帝。

或许这一切,都和他幼年的成长经历有关吧。

原著中的佟妃爱儿子,可是就像佟夫人调教佟腊月一般,这份爱夹杂了利益的成分。

佟夫人想利用佟腊月的上位,她在佟妃刚刚进宫时就说过“给娘争口气,也给你出生入死的父亲争口气呀!”

佟夫人不过是想让腊月拯救家族沦落的血统,提升夫家的政治地位罢了。

而佟妃对儿子抱的何尝不是这种希望?她已无恩宠,只盼着儿子能登上皇位,让她坐上太后宝座,就此扬眉吐气。

但佟妃却没想到,太后之位带给她的不是无限荣宠,而是红颜薄命,英年早逝……

可以说小时候的玄烨是爹不疼,娘不爱,只能听从祖母孝庄太后的话,学习为君之道。在父母双双早亡后,他更是依恋太后,对孝庄几乎是言听计从,违逆的时候极少。

不得不说,孝庄是有长远眼光的,从看出儿子顺治不中用开始,早早地就为自己准备起了退路,也为这国家寻找了一条退路。

但萧章不想做孝庄这条路上的垫脚石。她要活着,活得很好,不说代替孝庄的位置,起码不能被孝庄轻易地抹杀掉。

现在后宫事务把持在皇后、惠妃手中,宠爱集中在董鄂妃身上,她别无他路,只有将视线集中在自己的儿子身上。

在顺治专宠董鄂妃母子的时候,她没有因为失宠而黯然神伤,没有想着怎样争宠夺权,而是尽自己的全力安抚三阿哥受伤的心,将他缺少的那一份爱尽量补偿给他。

缺少父亲的成长注定是畸形的,无论她倾注多少母爱,玄烨都不可能无忧无虑地长大。

虽然残忍,但萧章也希望玄烨心底从小就落下烙印,从此更亲近她这个母亲。只有她在玄烨心中的分量超过了孝庄太后,她才能多一分胜算。

四阿哥出生后,三阿哥好像一夜长大,愈发的沉稳懂事了。虽说偶尔也会闹些小脾气,但再不像从前那般顽皮,成天的到处闯祸了。

安抚好了三阿哥之后,萧章又去了静妃和谨贵人那里。

这两个可怜人越来越像疯子了,不出门的时候披散着头发,穿着睡衣,形容苍白,神情怔忪。

由于董鄂妃提前产子,原著里本来已经该被处死了的谨贵人之父安巴度,现在还关在大牢里。昨夜,谨贵人在静妃的授意下去求了乌云珠,饶安巴度一命。

乌云珠向来心善,且不论这份善心的真伪,她将此事说给了皇帝听。

皇帝也不想杀安巴度。可次日议政之时,尽管有安亲王岳乐的支持,大臣索尼和太后却坚持杀一儆百,处死安巴度。这个时候,静妃和谨贵人刚刚得到消息。

见萧章来了,谨贵人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像昨夜求乌云珠那般,哀求她救安巴度一命。

萧章慢慢地蹲下来,抚摸着谨贵人的长发,柔声道:“我虽也是贵妃,但与承乾宫那位不可同日而语。她尚且帮不了你,你求我,又有何用呢……”

静妃冷笑道:“那你来做什么?是来看谨贵人笑话的吗?”

萧章不答,仍是对着谨贵人说:“你不要只顾着哭,这样会哭坏身子。你知道你父亲为何会入狱吧?他好心收留了乔柏年,却没想到他会是刺杀皇上和贵妃的刺客。”

谨贵人哭声渐小,听她继续说着:“听说皇上曾问乔柏年,‘汉人有这么好的礼乐、这么好的诗书与江山,却为何独独没有了血性?’乔柏年答曰:‘因为有血性的人都被杀光了!’……又问他为什么要拖着安巴度一起死,他说他恨所有的满人!”

乔柏年,人如其名,忠毅仁勇如乔木参天。他利用陈名夏的沽名钓誉之心,设计把他推到菜市口,使名满华夏的叛臣得到了应有的下场。

他行刺失败,面不改色,视死如归。

坚持心中大义,这无可厚非。可他却对安巴度无辜被牵连竟无丝毫惭愧之心。为了理想陷入偏执,身怀抱负却生不逢时,表面上看去冷漠无情,实则胸中有万丈雄心。这样的人,用几句话来评价他太难了。

萧章握住谨贵人的手,低声说:“是他牵连了你的父亲,他就是你的仇人,他对皇上不敬,注定难逃一死。你的仇也算是报了,千万不要再想不开,迁怒于他人……”

谨贵人愣愣的不说话,到底还是静妃敏感,挑眉问:“贵妃这是什么意思?”

“静妃是聪明人……”萧章松开谨贵人,走到静妃身侧,用不高不低的声音说:“尽管,是那个想杀尽天下满洲人的乔柏年牵连了老爷子,可最后下旨的人……”

是皇太后。

话只说到这里,萧章叹息一声,离开了这阴测测的侧宫。

那夜,太妃曾对谨贵人说过,皇上想饶了安巴度,可太后不答应,太后从骨子里觉得谨贵人父女俩恶心。

太妃与太后有仇,可佟妃和太后无怨。太妃的话,谨贵人和静妃或许还只是半信半疑。可萧章这样似是而非的暗示,倒是让静妃和谨贵人不得不往心里头去了。

萧章走出这里,心里头只觉得悲凉。

谨贵人的父亲,那个酒鬼,那个花匠,那个包衣奴才安巴度和她没有半分关系。或许是被谨贵人可怜的样子所感染,她看着紫禁城一碧如洗的天空,轻轻地叹了口气。

安巴度只知道紫禁城里镶金嵌玉,却不知道有一天自己会成为天家权谋的牺牲品。

谨贵人初得皇恩之时,安巴度开心的不得了。他老婆看不下去,玩笑着说了一句“你蹦到御膳房的案板上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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