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是谁呢?』苍言抬头看着屈平又问。
屈平依然怔怔地看着那张画,这两年来,他闲来无事便会写字作画,可每次画出来的,又永远都是同一个人。
这些画秦儿是知道的,因他每次来整理书房的时候,案几上都有着一张同样人物却不同神情的画。
有带着笑的,有撇嘴的,有认真注视着什么事物的,也有懒懒的对什么都不屑一顾的……在这间屋子里,也不知道堆了多少张了,张张都是那人,张张都是大人对他的思念。
『苍言,把这些画收起来吧……』
屈平收回视线,简单地说了一句。
『呃……好。』苍言点点头,他又看了画中人一眼,才将画卷仔细卷起来收好。
夜色深沉,秦儿来到书房,发现屋子里还燃着灯,便轻轻推开门。
一阵风将烛火吹得晃了晃,待秦儿重新合上门的时候又静止不动了。
秦儿走到房间的一侧,抬头望望窗外的明月,再小心的将窗掩上。
蹑足走到趴在案几上沉睡着的屈平身边,拿起手边的一件衣服轻轻披在了他的肩上。
烛影煌煌,将屈平侧脸的棱角照得分明,秦儿看了他一阵,垂眼叹息,俯身就要吹灭案几上的烛火之前,他看见一张被屈平压在手下的画。
只见上面写道,“满目山间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最后一句话没有写完,秦儿掩上门立在书房的门外。
『……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不如……』秦儿皱眉缓缓吟着,他记得自己曾背过这首诗,可此时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笠日,秦儿随着屈平出了山寨,直至傍晚时分,终于来到距离边塞最近的一个小镇附近。
春末秋凉,小镇本就偏僻,这时却又多了几分萧瑟之意。
镇子不大,屈平一入镇就看见到处都张贴了征兵的布告。
由于如今的朝廷还是属于募兵制,所以一旦有战事发生就会在各地征兵。
『这位大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为什么突然要征兵?』秦儿趁屈平在布告前伫立的阵儿,看见一个过路的人就问道。
『谁知道啊,又起战祸,安稳的日子怎么总也过不久,唉。』大婶无奈摇摇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就自顾自地走了。
四年前那场藩王之乱也是祸起萧墙,战火遍及了整个中原。
『老人家,您知道这战乱是从何而起的么?』屈平看见路边一个靠墙而坐的老人,便蹲下身去问道。
那老人也不抬眼,只是摇头,声音苍哑地说道,『也许是哪里的外族入侵吧,朝廷的事谁又管得了那么许多呢?』
屈平停了片刻又问,『那老人家依您看呢?』
老人缓缓抬眼看他,过了一会儿方才开口,『征兵已经是一个月之前的事了,总之这个镇子的男丁基本被征走了,我老了也不中用,成天坐在这里看看风景,打发打发日子。』老人停了停,见屈平听得仔细又道,『听那些官兵说是北边边防被蒙古鞑子给突破了,朝廷派严大将军出兵阻挡,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严大将军?严霖么?
一月前、一月前……屈平低头沉吟。
他掐指算来,消息传到南边何止一月,估计战局早已展开两个月之久了。
『老人家,谢谢您了。』屈平微笑着说道。
『你们,这是赶着去京城吗?』老人突然问道。
屈平一怔,终于点点头。
『战火起了,你怎么反而要去京城呢?』
『老人家有亲人在京城吗?』屈平不答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