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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阅居>性别男by漱已 > 第65章 恶犬岭其十(第2页)

第65章 恶犬岭其十(第2页)

俩人出了门去,欲要寻个人来问问,十余壮汉却是远远地过来了。

那恶犬古怪,酆如归为求万全,便拉着姜无岐躲了起来,待壮汉离去,才出去。

但仅仅踏出了一步,他的左足足踝却陡然起疼来,必然是那恶犬所咬的伤口在作祟,这疼痛于他而言,并不要紧,未免姜无岐忧心,他只字不提,径直走到旁边的一间矮屋,叩开门,问清了崔家坟头之所在。

俩人急急地往崔家坟头赶,这崔家坟头足有百余座坟冢,费了些功夫,俩人终是在一座坟冢前寻到了那恶犬。

血水正源源不断地自那恶犬皮毛上滑落,恶犬趴伏于地,双耳耷拉,气息奄奄,听得动静,挣扎着睁开眼来,吃力地望住了俩人,下一瞬,它竟是直直地朝着姜无岐扑了过去。

姜无岐偏过身去,令恶犬扑了个空,恶犬却不甘心,又要扑上来。

酆如归唤出红绸来,红绸转瞬便缚住了恶犬的四肢,恶犬旋即重重地坠落在了积水中,溅起大片的水花。

酆如归低下身去,手指覆到恶犬的皮毛上,欲要瞧瞧它的伤处,却见它张了张口,片晌,居然吐出了人言“你是何人”

这把声音含糊不清,难以辨识,如同牙牙学语的孩童所出的,但孩童的声音稚嫩,这把声音却苍老得厉害。

酆如归知晓恶犬有些道行,却不知它还能口吐人言,稍稍一怔,才含笑答道“我并非活人,而是恶鬼。”

“你是恶鬼,却能修出肉身,想必道行不浅,你可否帮我寻一人”恶犬呜咽着哀求道,“昨日咬了你是我的不是,你若能帮我寻到那人,我便任凭你处置。”

酆如归却是嗤笑道“你而今已是我囊中之物,我要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何须听你差遣”

恶犬望了眼三尺之外的一处坟冢,哀恸至极“我要寻的便是那人,他投胎转世去了,我不知他现世的姓名,但他过世前,曾允诺我定然会再来寻我,与我作伴,我等啊等,等了百余年,他却没来寻我,如今,我快死了,我想在死前瞧他一眼,一眼就好。”

那坟冢的主人唤作崔迎,崔迎前后左右的坟冢上或多或少生有杂草,只崔迎的坟冢上一根杂草也无。

闻言,酆如归厉声质问道“你等他来寻你,便安分地等着,为何要伤人你可知有人因你截肢,更有人因你而死”

恶犬皮毛一颤,惊声道“我咬人只咬一口,咬得不重,怎会如此”

酆如归复又逼问道“你为何要咬人”

恶犬低声答道“我初见崔迎,以为他要伤我,我咬了他一口,他却不怕我,亦不记恨我,而是将我抱回了家中。这毓秀镇无一与他一般模样,我想着他现世应当是变了相貌,但他的血的味道或许不会变,这才”

“你咬人是为了从众人中辨别出崔迎的转世”酆如归冷笑一声,“你实在是蠢笨得无可救药,其一你如何能确定崔迎的转世定然在这毓秀镇他上了奈何桥,饮过孟婆汤,哪里还会记得你其二他的肉身早已埋在了这坟冢当中,他投胎转世时,又带不走这肉身,肉身不同,血的味道如何会不变你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酆如归此言字字诛心,恶犬顿生绝望,于它,崔迎是他所有的一切;于崔迎,崔迎有父母妻女,它许只是崔迎把玩逗乐的玩意儿,崔迎要记也是先去记父母妻女。

至于血的味道确如酆如归所言是它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百余年来,它心怀侥幸地欺骗自己许崔迎现世的血与前世的血是同样的味道不然,它要以甚么来从这许多人中识出崔迎

可它竟因此害得好端端的人截肢、丧命,实在是错得离谱。

酆如归见那恶犬的情状,便知它后悔万分,但却生不出半分怜悯来,毕竟它因自身执念平白害了无辜之人。

酆如归握住了姜无岐的手,朝着恶犬问道“那老翁是否为你所害”

恶犬颓然地道“我仅仅是想吓退他,从未存过害他的心思,想不到他被我一吓,摔倒在地,竟摔破了头。”

听得这话,酆如归不由自责起来,倘若他与姜无岐再留一刻,慢些离开,非但老翁不会丢了性命,他们亦能将潜入庖厨的恶犬当场捕获。

他吸了一口气,一抬眼,却瞧见了云研。

云研身着蓑衣,手里提了一壶酒,雨水从他一身蓑衣滑落,蜿蜒至他的右手以及手中的酒壶,又纷纷跌坠下去。

他满面颓丧,身形佝偻,觉察到酆如归的视线,便望了过去。

他走得近了,看清酆如归足边躺着的那物乃是那恶犬,不经思索地拿了那酒壶向着恶犬砸了过去。

瓷质的酒壶砸破了恶犬的额头,血液与酒液一道倾覆下来,遮住了它的双眼,几乎同时,鼻尖忽而有熟悉的气味漫了过来。

是崔迎,是崔迎

它拼命地仰起头颅来,想要舔一舔云研膝盖上的破口,真切地尝一尝眼前之人的血是何味道,但却不得,因为还未待它将头颅仰得足够高,它便在一阵剧烈的疼痛后,彻底咽了气。

弥留之际,它似乎看见了崔迎,崔迎一身青衫,蹲下身来,抚摸着它毛茸茸的脑袋,笑着问道“你饿了罢,与我回家可好你若是愿意,可不许再胡乱咬人了。”

它冲着崔迎露出了一口奶牙来,张牙舞爪地又要去咬崔迎,崔迎却将它抱了起来,道“与我一道回家罢,你不说话,我便当你应下了。”

当时,它不通人言,自是反驳不了,只能被崔迎抱回了家。

三年后,崔迎娶妻,又过两年,崔迎得了一女。

自从得了一女后,崔迎便时常抱着女儿与它玩耍。

此女垂髫之龄,崔迎的父母接连过世,崔迎唯恐妻女忧心,未曾在妻女面前落下一滴泪来,暗地里却抱着它哭了一通。

又十年,崔迎病逝,断气前,许诺它定会来寻它。

百余年后,崔迎终于来了,它以最后的气力凝视着与崔迎生得无一处相似的青年,满足地阖上了双眼。请牢记收藏,&1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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