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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阳有种刚刚在背后说别人就被抓包的心虚感,脸色尴尬,被身后几个无极宗的弟子扭头就送回了御兽宗去。
无极宗宗主峰,也就是之前无极宗宗主独占的那一座山,上面挖空了好大一个洞,来关押大大小小的异兽供自己吸食续命。
宋庭一做了宗主,直接把山上所有的建筑都给夷为了平地,然后让人按着自己的心意重新建了一座不大不小的住所。
一回到无极宗宗主峰,程青阳就把刚刚的所见所闻,绘声绘色的说给了宋庭听:“……你算不知道,那忒大的小子,说起故事来那可是一套一套的!”
宋庭没有特别理睬程青阳,垂眼看着面前无极宗大大小小的杂事,提起笔就往那些送上来的纸张上面落墨:“那又如何?他本来说的也是事实。”
程青阳看着宋庭满不在乎的样子:“可……”本来想说冥婚,可斟酌后又觉得不对劲,只好重重叹了一口气。
目光又移到了宋庭书桌旁的那个小钟上。
宋庭的房间不大,起码不像前宗主那样铺张浪费,建很大一个宅子。
这个书房进门左拐就是一张书桌,书桌后面是一面大大的书籍墙,书桌上杂乱的铺陈着笔墨纸砚,然后边角收拾出来一个非常整洁的地方,铺上了柔软的绸布,上面放着一个金色的小钟。
经常见过宋庭的人都知道,这个小钟可是他的命根子,处理事物的时候得放在书桌旁边,睡觉的时候得放在枕头旁边,去哪儿都得把它收在袖子里。
又是一时半刻见不到,宋宗主准得发大脾气。
所以许多弟子看着这个小钟都得绕道走,就连他也不敢随便上手去摸。
开玩笑,这可是宋宗主的道侣!除非他不想要自己的手,不然就是找死。
宋庭听着程青阳没了动静,一抬头就见他目光直勾勾盯着自己手边的南释迦:“你往哪儿看呢?”
程青阳摸了摸鼻子,转身就从大门走了出去。
宋庭提笔写了几个字,觉得不妥又放下了,他看着自己手边的南释迦,顿时没了再写下去的心思。
已经四百年了,他每天起床,每夜入睡之前,都要检查一遍南释迦里的魂魄。
温颂川的魂魄被温养得很好,可也支撑不起一个行动自如的□□。
无论被温养的多好,他也不会凭空长出几魂几魄的。
到现在他也只是暂时把阿清留住而已。他也没问,阿清愿不愿以这样的方式存活在世间。
“宗主,您别忘了,今日是何长老麟儿百日的日子。”有弟子轻轻敲门,进来为宋庭提了一句嘴,就关上门退了下去。
宋庭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来。前几日他让弟子专门为他留心这个日子,今日宗门招纳新弟子,他忙的团团转,还险些把这个事情给忘了。
宋庭在自己的私库当中,挑了好几件法器,让弟子打包带走,然后轻柔地捧起南释迦,用绢布包着把它放进自己的衣袖里,语气轻缓,脸上绽开笑容:“我知道你也想你师门众人想得紧。路途颠簸,就先委屈你一下,等到了大师兄那儿,再把你放出来,与他相见,好不好?”
然后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宗门,留程青阳听到消息之后暴躁跺脚,怒骂宋庭是个不负责的。
他来到回阳宗清远峰的时候,时间还早,不大的院子里基本就寥寥几人。
更何况何境本身就不是那种喜爱喧闹的人,除了相熟的人,其他的根本就没有资格拿到允许进入清远峰山门禁制的手令。
一个院子,环了三面的屋子。
正对着的是何境与叶连溪的屋子,左手边是楼秋与檀黎的屋子,右手边就是温颂川一个人的屋子。
中间有一颗巨大的桃花树,枝叶茂盛得似乎都盖上了四合院的顶盖,上面的桃花灼灼开放,繁盛得似乎都能够迷住人的眼睛,因为灵力源源不断的供给,四季不谢。
桃花树下有一个小石桌板,上面团团围着五个凳子。
楼秋坐在其中一个小板凳上,正在擦拭着自己的穿云剑,剑的尖部被她擦得锃亮,似乎挥过去就能一招刺敌。
檀黎坐在楼秋的对面,怀里抱着一个小篮子,篮子里是缝的很多可爱的小衣服,一看就是给新生的孩子准备的。
叶连溪还在塞外诗的结界旁守着结界,以防被有心之人再次突破,所以没能够回来。
宋庭把南释迦拿了出来,细心的把桌子都擦了一遍,然后把绢布铺在桌子中央,再把小钟放上去。
楼秋和檀黎看着这个小钟,在自以为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偷偷抹眼泪。
不多时,何境抱着孩子就踏出门来,见着宋庭,也只是颔首:“你来了。”
宋庭点点头,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玄铁铸造的平安锁,为了避免玄铁的寒气对孩子的生长不好,宋庭还特地非常贴心的用自己的灵力封了一遍。
这个平安锁上面刻着他专门去摘星楼让钟离归刻的阵法,也相当于一个促进修为的小型聚灵阵,对孩子的生长也非常有好处。
“这是我与阿清,送给孩子的百日生辰礼。”
何境抱着孩子的手收紧了几分,对宋庭笑了笑:“谢谢。”
虽然他最开始听到宋庭对温颂川的感情时,愤怒与不可置信交杂在他的心间。温颂川一直把宋庭当做他的哥哥,宋庭居然对温颂川怀着这样的心思。
可在之后,宋庭几乎为了温颂川要殉情,后来因为温颂川的魂魄需要很多灵石灵晶去养育,才回去做了这个宗主。甚至宁愿与还在南释迦里的那一缕残魂,都会在回阳宗提出迎娶温颂川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