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小心翼翼将画卷卷好,眼都不抬,“我们这些阿猫阿狗,就不劳将军惦记了,将军还是把心思放在卫赢身上吧,他生性狡猾,回长安这一路上,可别再让他逃脱了。”
阴柔男子笑了两声,对车夫道:“走吧。”
牛车缓慢启程,两人在车上悠闲吟唱起来,女高男低,相互交织,宛如天籁之音。
“京兆有武侯,兴兵讨逆党。
马厩迎庸帝,战骨埋沙场。
群雄欲争锋,二郎作虎将。
铁骑止烽烟,牙璋灭鬼方。
饱腹思淫邪,得志斥猖狂。
孤月独叹息,何不登庙堂”1
待程观回过神来,牛车已经走远了。
“将军,人抓到了!”陈兴喜道。
两名兵士将捆成粽子的卫赢扭送到程观跟前,卫赢破口大骂,什么荤的素的使劲招呼。
“把嘴堵了。”程观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肚,“回襄阳!”
乐知许习惯性想将手探入枕头下,硬塞了几次竟连个缝隙也找不到,心里觉得奇怪,缓缓睁眼。
映入眼帘的是沙青色的布料,再往上看,是抱臂垂下的一只手。
她一惊,倏地起身,惊呼道:“你——”
时彧并不睁眼,靠在雕花床的背靠上,轻轻动了动那条被她压麻,早就没了知觉的腿,刺痛感传来,他齿缝间“嘶”了一声,哑着嗓子问,“天亮了么?”
“啊?”她茫然看看窗外,正是拂晓时分,“还没大亮。”
他又动了动僵直的脊背,把头靠向另外一侧,“那再睡会儿,我卯时正便起。”
她怔怔看着自己刚刚枕过那条腿,隔着布料传来的温度还在耳畔,她努力回想昨天回房之后都发生了什么,可脑子里一片浆糊,只隐约记得进门时的情景。
“哟,你在啊?”
她无语扶额,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低头去看身上的衣裳,好在除了睡了一觉,领子有些松动之外,别处都还算作是整齐。
竟然什么都没发生。
啧,怎么一喝酒就断片呢?
她忍不住抬手,去捶自己的头。
这一捶不要紧,痛得她龇牙咧嘴发不出声,眼泪在眼圈里面转了好几圈。
仔细一摸,头上好大个包。
她忍不住去瞪一旁闭目养神的那个人。
时彧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一样,抱臂无奈道:“别瞪我,是你自己撞的。”
什么嘛,原来是在装睡?
她蹑手蹑脚凑过去,想越过他肩头,去看他到底闭没闭眼,谁知他倏地回身,大手握住她的腰肢,反身将她压在床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