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这一去,真的就无依无靠了。”夏绵绵说着眼睛就红了。
这一刻,夏绵绵也不知道自己远嫁京都是对,还是不对。
“什么叫无依无靠,都是在大梁,若是薛家欺负你,你就写信回来。”夏忱忱难得安慰了夏绵绵一句。
夏绵绵抬起头呆呆地看着夏忱忱。
“我写信回来,你就会帮我吗?”夏绵绵如梦呓一般地问。
“有可能吧。”夏忱忱不想把话说死了,“得看是什么事,也得看我能不能帮得了。”
“不管怎样,从小到大,你还是第一次这样跟我说话。”夏绵绵泪珠子竟滚了下来。
“你早这么哭一回,我天天跟你说这样的话。”夏忱忱拿出帕子笑着给夏绵绵擦了擦,今日到底是她的好日子,“说不定我以后也会去京都呢。”
说是这样说,但夏忱忱却知道,就算回到小时候,她还是会像以前那样对待夏绵绵。
夏绵绵是那种给点阳光就灿烂的人,如夏宪留下夏宏一家,她便认为这也是她的家。
夏忱忱如果对夏绵绵好一点,她也真的会把夏忱忱的院子当成她的院子。
这一点,那父女俩倒真的是像极了。
“去京都?你做梦呢吧。”夏绵绵撇了撇嘴。
“你怎么那么不讨喜呢。”夏忱忱的帕子在夏绵绵的脸上重重地擦了一下。
“你干什么?我脸上擦了粉呢。”夏绵绵嚷嚷了起来。
“反正今日又没有新郎官看你。”夏忱忱毫不迟疑地扎了夏绵绵一刀。
“你……”夏绵绵的泪珠子又掉了下来。
但这一回,夏忱忱再不给她擦眼泪了。
等到真正把夏绵绵送出了门,夏忱忱虽然心里说不上难过,却有些寂廖。
前边过来人说要开席了,夏忱忱对宋妤道:“你先过去,我去章华楼拿点东西。”
章华楼是夏忱忱以前的院子,即使她出嫁了,依旧保持着原来的样子。
“好,四嫂快些过来。”宋妤笑着回了一句,便和夏家其他姑娘一起宴宾台坐席去了。
章华楼是夏宪特意为夏忱忱建的两层小楼,坐在二楼的廊下,不止夏家,半个陵川城都尽收眼底。
当初夏老太太对这个小楼很有意见,自己是长辈,怎能在晚辈的眼皮子底下过日子,但夏宪充耳不闻。
夏老太太便去找苏氏,苏氏来了一句,夫君要给女儿建楼,我又有什么办法?老太太要是不愿意,不如先搬到二房外面的院子去,家里也给她建楼,建好了再回来。
这个夏老太太自是不愿,自己要出去,二房一家子不也得出去,出去了还能再回得来?
因此虽然骂骂咧咧的,但也没再真正阻止。
也是因此类原因,夏老太太觉得夏宪夫妇对夏忱忱溺爱过甚,因此对她很是不喜。
此刻夏忱忱躺在窗前的塌下,看着颇为寂廖的冬日天空。
“四少夫人是舍不得大姑娘?”珍珠虽这样问,但她自己都不信。
“我只是觉得,人真是有意思,你说如果大姐姐嫁给了一个穷书生,她能对我说今日的话吗?”夏忱忱道。
“怕是不会。”珍珠摇头。
“是啊,只有当自己过好了,才有余力去关怀别人。”夏忱忱叹了口气,“这世上有好人也有坏人,但大多数的人其实是不好不坏的。”
“四少夫人说得是,都是此一时彼一时。”珍珠也感慨起来。
相较于章华楼的寂静,宴宾台则热闹非凡。
刚送走女儿的刘氏一过去,便被人拉住了。
“你是不是糊涂了,现在在这边住着靠着大房,还跟大房不对付做什么?”
“大嫂,我哪有靠着大房,我是靠着老太太。”
对于娘家嫂子的话,刘氏有些不高兴。
“说你糊涂你还真是糊涂,老太太有几日好活?你靠得住?”刘家大太太没好气地说。
刘大太太倒不是真的为了这个小姑子,而是不想断了与大房的联系。
“老太太是没几日好活,但哪一天她走了,大房能让我靠不成?”刘氏撇了撇嘴,与其那样,还不如现在在老太太那里哄些好处。
“你怎么就不想事儿呢?”刘大太太恨铁不成钢,“你别当着老太太的面儿不就成了,再说了,老太太疼二老爷是因为你不成?你怎么做,老太太都会偏疼他们,你给自己和孩子们另外留条后路,难道就亏死你了?”
刘大太太知道,这个小姑子不是个响鼓,得需要重捶,还未必能捶得明白。
果然,刘氏听了这一句,倒是真的愣了一下,觉得刘大太太的话似乎有点儿道理。
“大嫂,你的意思是,我就算是与大房交好,老太太会不会生恼?”刘氏小声道。
“便是生你的气又如何?老太太对二老爷和三爷都是不会变的,只要他俩得了好处,你还求什么?”刘大太太不明白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道理刘氏都不明白。
“你再讨好老太太,她能给你什么呢?你又能得她的什么好儿?”刘大太太都有些急了。
刘大太太的这句话,在刘氏看来,意思就是,她不论对夏老太太怎样,结果都是一样的。
如果是这样,那自己为什么要讨好她呢?怪累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