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她想要一点一点分析时,明辉朝前方迈步了。
她还停留在原地。
她看到校门口停着一辆印有公安字样的警车,警车旁靠着一位身着警服的男子。
男子看到明辉时,便抽出了放在口袋里的手,立刻拉开车门,似乎是想从副驾驶的位置上拿下什么东西,也似乎好像是在邀请少年落座。
明辉径直走过去,没有装作看不见,他把书包从肩上卸下朝那个弯下腰的身影狠狠扔去。
北川没有听清明辉在说什么,好奇心在这时达到顶峰,她缓缓挪步过去,只听明辉似在质问般道:“我希望你能够尊重一下他,也尊重一下我的选择。”
“明辉,不是这样的。”对方有些慌神,赶忙想开口解释,“我今天来只是……”
可话还没有说完,明辉就已经先一步开了口:“如果你再来学校里找我的话,我一定会报警。”
听到这时,原本藏在后面的北川心底某个开关像是被猛然点击。
她再次想起班里同学说的话。
说他和警方有过分亲密的关系。
2008年·过往
我看完那条短信后,内心再也无法平息。
北川故意说错张潇然的死亡日期,恐怕事情的确没有我们想象得那么简单。
一想到刘仪明对可能暗藏着的霸凌事件熟视无睹的态度,我暗暗下定决心,私自调查。
从北川家离开前,我并未直接去19中和贝成山他们碰头,而是旁敲侧击地询问了北川一个地址,距离她家仅一街之隔,那是张潇然去世前居住的住址。
张潇然的死因并不在本次事件的调查范围内,队里现在恐怕都在忙着6楼厕所的自杀事件,没空注意我一个实习生的存在与否。
说起自杀事件,自刚刚不慎对北川说漏嘴后,她反而没有对自杀者的身份产生疑问,就好像她早已经知道这起事件的发生……
我正在纠结要不要套北川关于自杀事件的话,电话短信提示音又一次响了起来。
「切勿理性,不要感情用事。」
刘仪明的声音几乎随着文字浮现在我的脑中,虽是善意的告诫,可我心底还是有些闷闷不乐,干脆不再在北川家中浪费时间,叛逆似的前往张潇然的家中。
那是一个比北川家还要破旧的老旧小区,资料上显示,该小区已经被纳入了年末的拆迁计划中,小区并不大,整体算下来只有四排低矮的平房,张潇然家在3排7户。
由于下雪缘故,我处处提防滑倒,可平房凹凸不平的水泥地和缺一块少一块的砖石以及不死的青苔还是让我在3排口的泥坑边狠狠摔了一跤。
雪地吞噬了碰撞的巨响,我睁眼看到,灰白色的天空中降落的,好像灰烬。
“哎哟,幸好没把头磕着。”
就在我还躺着发呆时,一个老妇人提着兜水果站在了我面前。
我立刻扶地起身,有些不好意思地朝她笑了笑:“确实。”
她看起来已有七十岁,被油污染上阴影的厚底眼镜下,那层蒙着雾的双眸忽然有些闪烁:“你不是这小区的人啊。”
我灵机一动,立刻接道:“对啊奶奶,我是张潇然朋友的姐姐,您认识潇然吗?”
“张潇然?”我的话让老者倏然一怔,她若有所思地想了想,上下打量起我来:“张家老汉的小孙女啊?”
“对对对!就是她!您能带我去她家吗?我有点找不到了。”
我作势想帮老人提东西,顺便问她点邻居间的闲谈,哪想在听到我确认的回答后,这老人反倒变了脸色。
“去,不用帮我拿东西。原来是找她家的,指路可以,别说我给你指的就成。”
说罢,她侧了下脸,朝3排中间望去:“就门口种了棵死不死的松树的那家,不过,张家人估计死绝了,没人给你开门。你去敲邻居家也没用,这破地方早就没住几户咯!”
说罢,老人提起东西转身想走。
一听这话,我立刻觉得张家有问题,还是往前凑了步:“老奶奶,我和张家也没什么往来,只是我妹妹认识潇然罢了。近些天快到潇然的祭日,我不过是替我妹妹看望她。您刚刚想扶我,既然张家没人,现在轮到我帮您把东西提回去,这才是有来有往嘛。”
我话说完,老人似乎也累了,刚好趁她叹气的功夫,我顺当接过袋子。
这老人家在4排7户,和张潇然家是正对前后门。
她看起来一个人住,快到家时,才给我又透露了句:“潇然是个好孩子没错,但那张家不是东西,要我说,早死了,对这姑娘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下辈子早早投个好胎。”
“这又从何说起啊?”我看着老人欲言又止的样子,故意放缓了些脚步。
“你不知道啊!张老头手底下不检点,小时候没少对那小姑娘出手!张老太太在潇然走后不久也走了,现在张老头被他儿子接到成都去了,死没死就不知道咯!”老奶奶转身开了家门,“小姑娘命真苦啊!”
我听了这话,喉咙不禁有些发涩:“奶奶,那您有张家儿子现在的联系方式吗?”
刚推门的老人手下动作微微一停,眯起眼睛回望来:“你到底是谁啊?”
见瞒不住,我想想,倒不如如实说了,眼下抓住的这点小小线索和19中癔症是没什么关系,想知道真相,仅仅是我出于个人的正义感而做出的选择。
听到我说我是警察学院大三的见习生时,老人这才缓缓放下戒备,从电视机后掏出一个许久没洗过的玻璃杯,为我添了杯热水:“好啊!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让那张家也留个底,这种畜生,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