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婳打算检录完以后就去认识认识组委会的工作人员,可没想到安检小姐往她的肩上贴了个号码牌,还煞有其事地记录了一下。
“小姐是这样,组委会按照调香师的能力水平大致区分出先后,明确做一个标识的话,就不会浪费投资人的时间了。”
舒婳听着听着,不免低头看看自己被“明码标价”的数字。
三十号。
今晚到场的调香师,应该就是三十个。
“不好意思啊,”安检小姐衝她假笑,“小姐您应该是刚加入协会吧,我们这边都没有您缴纳会费和参与活动的记录呢。”
言下之意就是她这个一无所有的小透明活该排在倒数第一,她不倒数谁倒数。
名利场里,捧高踩低的事情每天都会发生。
舒婳拨弄了一下号码牌。
数字还挺显眼的,她用一隻手都遮不住。
她勉强抿起唇角,朝会场内走去。
酒会的场馆布置小资又奢华,一群有话语权的人凑在一起衣香鬓影争奇斗艳。
其中就不乏号码牌为单数的调香师们,以及上帝般的投资人们。
欢声笑语,好不热切,仿佛彼此认识多年一样。
舒婳摸了摸口袋里的香水样品,识趣地没往跟前凑。
她其实就想和调香大赛组委会的人聊聊,请教一下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到位才落选的,图个心安明白。
可是当她另辟蹊径去组委会休息室敲门时,人家都忙得脚不沾地,看着她肩上【30】的号码牌更加不爱搭理她了,反问她卖出去香水没有。
答案肯定是没有。
她没卖出去,组委会没有盈利收入就瞧不起她,当然不会认真解答她的问题。
事情陷入恶性循环。
舒婳被迫重新回到酒会会场,拿了一瓶果汁站在角落里发呆。
从其他人的视角看,她肯定是落单寂寞的。
美人出众又如何,投资人也不傻,找谁拍拖都不会在这种商业酒会上认识女人,何况资本大鳄都被献殷勤者围得水泄不通,何苦热脸贴冷板凳,来勾搭她这么一位冰美人。
离群孤僻是骨子里的基因,舒婳没有办法改正,隻想把胸前的号码牌撕下来。
但工作人员又不允许她撕,只是麻烦她维持“无人问津”的状态。
时间就这样不尴不尬地过去了,离酒会结束只剩下半个小时。
漫长等待羞辱结束的半个小时。
“哈咯。”
舒婳正发呆时,忽然有人过来跟她搭讪。
是一个看着面善的男孩子,打扮成圣诞老人的模样,胸前贴的号码牌是【28】
也算和她同病相怜。
“你好。”
舒婳太久没说话,开口的时候嗓子有点哑。
“你还没开单吧,”男孩子很友好地和她分享经历,“我刚才也着急死了,如果不卖东西的话都拿不回来押金。”
舒婳点点头。
发丝顺势垂落肩头,有几分清冷缱绻。
她想,押金拿不出来也没关系,她以后少花钱就好了,没钱也是可以活下去的。
“你不心疼自己的钱嘛!”
男孩子看她情绪低落,赶紧鼓励她。
“别看那些投资人难打交道,有一个人今天特别好!我随便做的香水他都买了!你快去试试,先生贵姓赵,就在那儿呢。”
赵。
舒婳不自然地捋了下头髮。
不是捋顺,是捋得更乱些。
可头髮丝也挡不住会场中央若有若无的那道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