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前,刘昱便已踏上西行之路。
他走的匆忙,离开时,只有汐玥公主领着几个婢女来送。
初冬的清晨,冰冷的露水粘湿了刘昱的锦衣。汐玥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努力将眼泪锁在眼眶。
那模样,颇有几分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意味。
刘昱走后,靖安司群龙无首,一切事务皆由宋珏主持大局。
然而靖安司向来人手匮乏,此时刘昱离去更如雪上加霜。
值此乱世之际,宋珏处理政务时需反复斟酌、权衡利弊后方能付诸实践。
近来,宋珏身形愈发单薄,原本合身的衣袍变得宽松许多,其面庞亦明显消瘦下来。
汐玥公主肩负着向圣上呈交靖安司情报之重任,但自刘昱离开之后,她便终日郁郁寡欢,面若冰霜一般毫无生气可言。
陆尘已离京十日有余,迄今杳无音信。
反倒是远在闽海的老指挥使频频送来加急密函。
据其所述,补天教权势日益膨胀,行为举止越发猖狂无忌。
西北有拥兵自重的权臣虎视眈眈,南方则有图谋不轨的邪教蠢蠢欲动。
留守京城的宋珏,每日倍感压力沉重如山,心情沉闷至极。仿若头顶上方被层层乌云遮蔽,不见一丝阳光,令人心生绝望。
“哥哥,先吃点东西吧。”
宋琰送来了几碟点心,放在了宋珏的桌案前。
宋珏头也没抬:“先放着吧。”
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一张羊皮纸上。
那是通过漕帮传递来的信笺。
没有署名。
信上是这样写的:
补天教起事,各地皆有响应者,不知凡几。
在杭州抓了个分舵主,随此信一同送往了京城。
家中细作别先去抓,我留着有用。
山雨欲来,南方将有祸事。
已动身南行。
勿念。
这信是谁送来的,不言而喻了。能通过漕帮和靖安司联络的,只有陆尘了。
呵,他信任漕帮还多过信任靖安司么?
宋珏闭上了眼睛,让疲惫的双眼稍事休息。
“是尘哥哥的信吗?”宋琰扫过一眼信笺。
宋珏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宋琰将目光停留在那张纸上。
“哥哥,给我留个空房,我也搬过来住这。我能做的事情不多,但是一些琐事杂事还是能着手的。”
“我现在只恨自已,学什么书画,学什么诗词。如今,派不上半点用场。”
……
前往瓯越的官道上。
“你要去找你师兄,我要去杀我岳父。大家都是找补天教的麻烦,不妨合作一下。”
陆尘牵着疲惫的马去河边饮水,他身旁,任平生一脸漠然地答:“我不和朝廷鹰犬合作。”
陆尘失笑。
这个人真别扭。
“那你与我同行做甚?”
任平生生冷地回应:“也可以是我单方面的利用你。”
陆尘不以为意,笑呵呵地说道:“小舅子啊,太见外了,都是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呢?”
任平生用审视的目光看向陆尘。
“是不是一家人,还得等以后见到了才知道!”
任平生没有把话说死,万一他身边那个女人真是自已的小师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