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哀嚎一片,盛国官员都被齐文渊的人围做一团,为首性情刚烈的官员指着高阶上齐文渊破口大骂:“异国竖子,竟敢弑父围城,你今日做了这大逆不道之事,且看来日这天下百姓,如何拥护你为王,死后你又如何面对两国皇室的列祖列宗!”
沈闲听着官员都对着高台跪在地上哭喊“陛下”,齐文渊则背对他们,手中的刀滴着淋漓鲜血,不知杀了多少人,银白的盔甲上也沾了暗血,刺眼至极。
太上皇被带到齐文渊面前跪下,本就病危的男人垂着脑袋,那染血的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沈闲浑身颤抖,如坠冰潭。
他避开刀剑,蛇身在无数尸体间穿梭,朝着高台冲去,在那齐文渊举起刀刃要砍下时,站在了齐文渊面前。
齐文渊的刀停在了半空中,刀削般的脸庞淬满了寒气,杀红了眼,看起来不像人。
沈闲看到齐文渊眼神中的动容,自己胸腔中涌出的情感都蒙上酸涩与痛苦,他伸手想去触摸齐文渊的脸,又在半空中收回垂下。
齐文渊抓着他的衣袖,带着满身的血腥味,附唇而来,毫无章法的强吻,索取、粗暴、发泄情绪。
沈闲咬破唇,尝到了铁锈味,第一次,用了全身的力气抗拒齐文渊的亲吻。
齐文渊似被咬疼了,带着愤怒将他推开,他被推倒在地,雪擦破他的掌心,他看到冰冷的匕首摆在面前,毫不犹豫地拿起,朝着身后男人刺了去。
刺进男人的血肉中,也刺入了沈闲的心里。
白色的身影与银色盔甲犹如相拥,在大雪纷纷的天地间,也在脚踩众生的金銮殿前。
沈闲那一刻心中脸上只有茫然。
金銮殿四周,齐国公主带着黑云军,手持虎符而来。
齐文渊肆意行事,寒了将士的心,从前虎符在谁手中他们都听齐文渊的,如今,哪怕公主手中虎符是假,他们也会当做真。
公主在殿上说了些什么,沈闲听了但入不了他耳,他只知道,齐文渊败了。
败得如此容易。
齐文渊注定是要败的。
他听着男人闷哼声、逐渐沉重的呼吸声,没有抬头,没敢抬头,看着匕首深深嵌入了男人的身体里,温热的血顺着他的手流在地上。
他眼尾的红被落雪扫去,僵硬的身体无力跪下,男人也倒在他肩上,靠着他,掐着他的手臂。
发出昏昏沉沉的破碎笑声,“沈闲,你这一刀真是用力。”
周围憎恨的目光、怒骂的眼神都还在继续,矛头对准了齐文渊,士兵靠近他们,上前来将齐文渊带走,只留沈闲一人跪在原地。
他弓着身体,盛明泽上来安慰他,拥着他,说:“阿兄,我会一直陪着你,不要伤心。”
“陛下,可否赐他一杯毒酒?”
盛明泽怔住。
沈闲深深呼吸缓过劲来,磕头跪拜又重复了一遍。
他知道齐文渊得罪了很多人,必定会死,所以他不问能不能留一命,他只希望,齐文渊不必受到残酷的刑法,屈辱死去。
盛明泽懂了他的心思,原本担忧地神情一点点渗出狰狞,“事到如今,你还想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