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致在这时松开拂珠,淡淡评价了句“这小东西真是护主。”
拂珠没接话。
她也没看乌致,就那么动动手指撤掉屏障,同时给白近流传音,让它先找地方呆上一会儿,她很快出来。
她太清楚乌致的脾气了。
白近流没出现在他跟前还好,但凡被他注意到白近流的存在,那么他必然容忍不了,顺带也容忍不了她这个饲主。
听到拂珠的声音,没能收住力气,险些摔个跟头的白近流站稳后,小鼻子耸动了下。
下一刻,它调整方向,两根小小的角对准乌致,深邃光芒忽闪忽现,隐隐透露出一股危险气息。与此同时,它身躯伏低,嘴巴张开,虎牙雪白而尖锐。
它眼瞳紧盯着乌致,从喉咙深处出威胁的“呜呜”声。
若非姐姐不让,看我不咬死你这个臭坏坏
然而面对白近流的挑衅,乌致连分出半点注意力都无。
他径自回到琴前坐下,刚刚还亲密触碰着拂珠的十指重新按在琴弦上。他的手很好看,修长优美,骨节分明,抚琴时更显赏心悦目。
他按着弦,没动。
却果然对拂珠说道“天晚了,你该回越女峰了。”
拂珠闻言没有丝毫意外,轻轻应了声“我先前多做了几根弦,我明日拿过来。”
乌致说好。
拂珠便出了凉亭,循着白近流留下的印记找过去。
没费什么工夫就找到蹲守在枫树上的小兽,拂珠双手往上一捧,刚做出接住的姿势,小兽已然后腿一蹬跳下树枝,精准落在她掌中。
“我们回去吧。”
“嗷呜”
回去回去,它才不要和臭坏坏待在一起
拂珠捏捏白近流的小爪子,带它离开楚歌峰。
她不知道乌致一直在看她。
良久,他指尖猛地勾动,仍未取名的七弦琴不堪承受般,出近乎断弦的一声锐响。
月上中天,天地间一片寂静。
白近流挠屏障挠得太累,回到洞府后没再陪拂珠,自个儿去了隔壁睡下,拂珠独自在静室打坐。
五心朝天,呼吸吐纳,运转周天。
拂珠灵台原本是极清明的。
然而随着心神逐渐沉入修炼,月光照耀不到的隐秘角落里,有肉眼不可见的瘴气悄然弥散。拂珠毫无所觉,于是她再一次地被迫进入魔障所幻化的假象。
还是熟悉的地点,还是乌致和楚秋水。
弹琴,舞剑,梳妆。
而这次,更是多了乌致与楚秋水在楚歌峰上举行结契大典的场景。
前来观礼的宾客们皆称赞二人郎才女貌,实乃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一幕太过刺眼,可拂珠别说能动手破开这假象,她连最简单的闭目都做不到。
像是有看不见的一只手强行固定着她的头颅,让她只能眼睁睁地将这场她最不愿意见到的大典从头看到尾,硬生生捱着。
看着看着,心如死水,眼神也变得麻木。
那身穿大红喜服的乌致更是转过身来,问她道“我与秋水结契,你不恭喜我吗”
不恭喜我吗
不恭喜吗
拂珠心神剧震,却终于脱出魔障。
她冷汗涔涔地睁开眼,常年握剑的右手不自觉抖得厉害。
无人知晓她习剑,是为助乌致修成剑胆琴心,所以乌致便是她的道。
可如今,魔障丛生,她道心不稳
唇角有血溢出,胸口尚未加固的封印也不甘寂寞地跟着作。失控的灵力在体内横冲直撞,无数经脉被撕裂,难以言说的疼痛蔓延至四肢百骸,拂珠剧烈喘气,视线模糊。
昏昏沉沉中,她伸出手,凭直觉握住了什么东西,出昏迷前的最后一道传音,方无力地闭上眼,手也垂下。
那色泽碧绿的东西亮了一亮,便因失去力道,骨碌碌地滚开老远,此后再没亮起。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