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向日葵一样,再怎么努力保留,过了花期还是会死。
他总是习惯预判一切悲伤。
屋子里没有开暖气,他缩在被子里睡了个觉,一直到晚上天黑才醒来。
想起徐何慕说起厌食症的事,他上网搜了一下,彻底了解以后花了两个小时,针对徐何慕的口味专门做了份食谱。因为是第一次他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于是又按照食谱挨个上网查,看适不适合厌食症患者吃。
想起徐何慕总是会买芝士有关的食物,他特意多写了几个与芝士有关的种类上去,还多加了富含维生素以及脂肪的食材。
做好食谱以后,他塞进自己的工作服口袋里,打算带去店里做,这样一来徐何慕每次来都能直接给他。
突然,手机响了起来,是姐姐林乐雅打来的电话。
林乐之很快接了,电话一通就响起林乐雅亲切的声音。
“小乐,在干嘛呢,吃饭了没有呀?”
“没有诶,等下煮面条吃。”
林乐之回答道。
“哎呀,看来没有姐姐还是不行,早知道这样我就不那么早结婚了。”
“你这样说姐夫会伤心的。”
林乐雅听后笑了起来,“你自己一个人住怎么样,店里生意呢,肯定很好吧,等我们度完蜜月就回去看你哈。”
林乐之嗯了一声,“都很好,你们还是多玩几天再回来吧,不然姐夫真的要伤心了。”
“那怎么了,我就你一个弟弟,还不允许我早点回去看你吗。”
林乐之笑了笑,后来林乐雅有事,两个人聊了会儿便挂了电话。
高三毕业那年暑假,他们的父母在回国的路上遭遇飞机失事,家里只剩下他们姐弟。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他们都难以接受,家里被悲伤的氛围所笼罩,谁也不去提这件事,可谁都藏不住内心的难过。
后来林乐之上大学,比他大五岁的姐姐林乐雅承担了父母的责任,姐弟俩相依为命。大学毕业后,林乐之去了当烘焙学徒,想要完成自己的心愿。而林乐雅则在身边支持他,鼓励他,甚至在不久前给了林乐之一部分钱支持他开店。
姐姐和男朋友在一起七年,直到今年三十岁的两人才结婚,如今正在圣地亚哥度蜜月。
因为放心不下弟弟一个人,林乐雅总在电话里说会早点回来,会把自己所有的爱毫无保留给弟弟,总担心自己结了婚弟弟一个人会觉得孤独。可林乐之说没关系,姐姐应该要有自己的生活,要有属于自己的幸福。
他不能那么自私,不能因为害怕孤独而占有姐姐全部的人生。
他更希望姐姐幸福。
这是他最好的期待。
睡到半夜,徐何慕翻来覆去一直睡不着,把被子像印度飞饼一样甩来甩去。想起白天林乐之说起父母去世的事,他不由得心头泛起一阵酸胀。不敢想如果这件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会是多么的难以接受和痛苦。
那些难熬的日子,林乐之又是怎么熬过去的。
一个总是笑着说没关系的人,真正觉得有关系的时候会是怎样的?
徐何慕想起他提到过自己有姐姐和姐夫,心想幸好还有个姐姐,而且看起来和姐姐关系很好的样子。这么一想,他心里好受了一点,可却对几年前的林乐之充满了好奇。
七年未见的日子里,他都做了些什么。
会不会和自己一样上着无聊的大学公共课,偶尔和朋友一起出去玩,参加某个感兴趣的社团,在深夜赶专业作业,过着日复一日无趣却又难以忘怀的生活。
他以前那么胆小,大学的时候会不会被人欺负?转念一想,他现在和以前似乎又不太一样,虽然胆子不大但不是轻易让别人欺负的类型,而且大学时候应该瘦了更好看了。
会有很多喜欢他的人吧,或者他有喜欢的人。
说不上来,一想到林乐之除自己之外还喜欢过别人,甚至拿着曾经和送自己一样的蛋糕鼓起勇气去向别人告白,徐何慕就觉得不爽,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感慨道原来自己是一个如此小气之人,居然见不得林乐之去喜欢别人,自己是不是有病啊。打开手机查了一下,晚上不睡觉嫉妒别人是不是有病,结果显示第一条就是:妒忌心理是一种正常的心理状态。
再看后面,接着说但是如果自我意识过强,有强烈心理反应,则有可能是得了猜疑症和妄想性障碍。
徐何慕眉头一皱,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年纪轻轻得厌食症就算了,再来一个心理疾病可真是会要了他的老命。他赶紧退出清理记录,不相信网上那些胡说八道,他自己什么德行自己最清楚了。
妒忌有没有不确定,但猜疑症和妄想性障碍是绝对没有的。
他只是单纯心里不舒服罢了。
可是为什么要因为林乐之而心里不舒服啊,难道是因为他是第一个向自己告白的男生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也勉勉强强说的过去,毕竟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林乐之是第一人。
梳理好这些,徐何慕闭着眼打算睡觉,可眼前一黑脑子里就开始想些有的没的,刚才被推翻的事又卷土重来,他只能打起精神一个个重新推翻,说服自己。
终于,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成功睡过了头,在黑色星期一。
叙旧
他着急忙慌起床,整理好后开着车火速赶往店里。
看着花店门口站成一排等着自己的店员们,徐何慕整理了一下自己没穿好的西装,感慨道:幸好自己是老板,不然得被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