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该去不了。”
果不其然,被忤逆的柳明珠,声音一下不复方才的平静冷淡,变得有些尖锐了起来:“你没事为什么不去?”
“我目前不想考虑这些。”
周燎不知道如果去了的话,秦湛是会把他眼睛弄瞎,还是把他腿打断。
他感觉到柳明珠一下变得有些激动,但是被旁边的周见林给劝住了。
“周燎,先不说这些,等后天回来了再聊。”
电话被突然挂断的时候,一股烦躁涌了上来,周燎几乎快把手机捏碎。他深吸了一口气坐回了沙发那边,然后摸过了桌上的烟盒。
“怎么了。”秦湛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周燎点上了一根烟,眉宇间尽是不耐:“我妈让我去见个人。”
“什么人。”
“一个什么老总的女儿。”
秦湛没说话。
对方沉默的时候氛围里总会有种无形的压迫,周燎在这种压制下,心脏一下跳得有些快,他侧过了头呼出了嘴里的烟。
“你别那死样,我又没答应。”
“周燎。”
“干什么。”周燎弹了弹烟灰。
“家是什么。”
“……。不知道,我就比你好一点,爹妈健在,虽然只有钱和说话时的高血压能让我感觉到他们健在。”
“所以,你以后会想离开那个家吗。”
周燎弹烟的手一下顿住了:“什么意思?”
秦湛看着面前的电脑没有回应,冷淡的眉目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不存在离不离开。”周燎重新吸了一口几乎快燃到底的香烟,“闹掰只是时间的事,因为有的观念这辈子也很难和解了,而且那天之后,我也知道她对我到底是什么看法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周燎比秦湛先躺上了床,因为这几天突然降温,夜晚有些冻脚。
“冷吗?”
秦湛拉门的时候,灯光把他黑压压的身影映在了墙上,但因为不同于过去仓库里惨白的灯光,暖黄色的光晕让对方冷硬的五官看起来也柔和了一些。
“有点,你别说,越躺越冷。”
秦湛从旁边的柜子里拿了一床薄毯盖在了被子上面。
周燎看着秦湛的侧脸,突然想起了很早之前在仓库的时候,那里只有一个电暖炉,每天睡觉时都很冷,直到后面有天发现自己不再被冷醒,是因为醒来的时候脚下都搭着对方的外套。
他不知道为什么秦湛会问他家是什么。
但他来说,家有个既传统意义又模糊的概念,是一个住所,是能够遮风挡雨的港湾,是永远会无条件接纳自己的港岸。
理想化又显得乌托邦的圣地。
“现在睡吧。”
“秦湛,能把手铐拷上吗?”
“……怕又做噩梦?”秦湛看了一眼他,但还是从抽屉里拿出了手铐。
“算吧。”周燎看着天花板,“……不想梦见他们。”
不管明天如何,但至少在这个时候,他希望心脏是能够得以安放和停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