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下力度不重,却让光渡身体轻轻抖了一下。
没有人知道,皇帝在中兴府搅个天翻地覆都没找到的李元阙,此时就在一墙之隔的地方。
那夜在春华殿那夜交手之后,李元阙原来很多关于他的想法就已经推翻了,可是就在此时此刻,就在这张床上,他竟然还能有全然不同的现。
他本来双手都抓在李元阙按着他的那只手上,此时却骤然放开,任由李元阙手掌覆盖半面,双手匆忙往下探,摸到自己的衣服就立刻抓紧,胡乱将身体遮掩好。
震撼隐秘而绵长。
李元阙怕响动太大,引来外面的注意,只好用身体压制他,低声道:“你别多想,我就是觉得你的身体很漂亮,才想看看你的手臂什么样。”
这么漂亮的人。
就在光渡的卧榻之上。
他们挨得很近,李元阙的手,就撑在光渡散开的头上方。
这是四天前,李元阙抱着他在春华殿烧红的瓦砾中翻滚时,用身体替他挡下的伤。
这算个什么事?
这件事传到他麾下西风军的那日,惹得一众血性汉子笑了好半天。
明明他们身份与立场对立,但再次见到这个人的时候,李元阙心中却生不起一丝厌烦。
所以在李元阙隔着袖子,去碰他手臂的时候,光渡似乎是彻底愣住了。
而光渡这个房间,果然正如李元阙的判断,这是整座宅院中最安全的盲点。
前年春季围猎时,据说光渡在林子里偶然碰到了一只野猪,都要“惊慌失措”骑马跑出很远,连佩的弓,都吓到丢到了草地上。
尖锐而冷漠,像一把淬了毒的冷刀,只是刀刃太利,出鞘时伤敌又伤己。
李元阙明知,光渡这个人和柔软没有半点关系。
因为他现,自己只这样轻轻按着光渡的肩膀,这个人,就一整个陷入了层层叠叠的柔软被褥中。
光渡的身体确实漂亮——李元阙说这句话的时候,称赞的是他匀称体态里蕴含的力量,不含一丝旖旎之意。
光渡终究是缓和了挣扎的力度,没有再踢他。
光渡将口鼻完全交到李元阙手中,也顾不上自己呼吸不畅……却只是为了系上衣服,遮盖自己的身体。
但不是拼死反抗的力度,光渡向来会见机行事,也没去自讨苦吃,妄图撼动一位军中之将的桎梏。
为什么?
李元阙的第一个想法,是想抬手帮他整理好衣冠,才不会让这过分出众的皮相来徒填心乱。
“别出声。”李元阙声音有点沙哑,“我看到皇兄刚刚出去,而你又是这样……啧。”
光渡这个样子,不像他穿上衣服的时候看上去那么纤瘦。
光渡不善武艺,已经到了满朝皆知的程度,这样的人理应是手无缚鸡之力,想必身体也是纤细孱弱的。
……这里怎么能不安全呢?
光渡抬起眼,就能看到李元阙下巴上未愈合的一片擦伤。
只需要看看身下的人,就会知道,这里为什么会被皇帝守得如此滴水不漏。
李元阙把手从光渡的肩头移开,想看看他手臂的模样——如果他会使用兵器,他的手臂肌肉走向,一定能告诉他很多秘密。
虽然光渡与皇帝的风言风语从未停息,但听过是一回事,亲眼所见,就又是另一种完全不同的感受。
光渡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